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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秋,松雪斋的雕花窗棂透进细碎金光,将书房内浮动的尘埃染成淡金色。

    十八岁的我,亭亭玉立,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我立在檀木案前,手中羊毫悬而未落,宣纸上洇开的墨痕像极了我此刻纷乱的心绪。

    砚台边搁着半卷《洛神赋》,赵子昂清峻的小楷令我的记忆想起三日前初见。

    那日我随父亲拜访吴兴赵府,行至后园忽见满墙竹影摇曳,竟鬼使神差折了枯枝在地上勾画。

    待回过神时,青石板上已然立着几竿墨竹,风过时沙沙作响的竹叶仿佛真要活过来。

    好个以地为纸,以枝作笔!身后忽有人击掌叫好。

    我转身便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那人月白长衫沾着松烟墨香,腰间悬着的青玉双鱼佩随动作轻晃——正是名动江南的赵孟頫。

    此刻案头镇纸压着的《水竹图》尚带潮气,赵孟頫昨日新作的墨竹清瘦如剑,与我晨起绘的烟波江景竟在尺素间浑然天成。

    笔架上并排悬着两支紫毫,一支笔杆刻着仲姬,另一支刻着子昂。

    夫人,老爷说今夜要宿在御史台。侍女轻叩门扉的声音惊散满室墨香。

    我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抚过案头温润的澄泥砚。

    这是我们成婚第十三年,赵孟頫入仕元廷后愈发忙碌,昔日鸥波亭中赌书泼茶的时光竟如隔世。

    延祐五年的雪来得格外早。

    赵孟頫下朝归来时,大氅上积着寸许厚的雪。他掀开书房锦帘的刹那,暖融墨香裹着药气扑面而来。

    一晃,四十六岁的我正在临《胆巴碑》,听见响动却未抬头,笔尖悬在心字最后一点。

    圣上要派我去济南路。赵孟頫解下玉佩搁在案头,羊脂玉碰触澄泥砚发出轻响。

    他望着我单薄的肩膀,忽觉喉头发紧。

    前日同僚赠的美人图还藏在袖中,那些年轻娇艳的面孔在记忆里晃动,却都比不上眼前人鬓角一缕早生的华发。

    案头宣纸突然被风掀起,露出底下压着的词稿。

    赵孟頫瞳孔微颤,只见纸上墨迹淋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窗外积雪压断竹枝的脆响惊醒了怔忡的人。

    赵孟頫猛然抓起词稿,指尖抚过再生一个我的我字,那最后一竖分明洇着水痕。

    他想起二十年前松雪斋初遇,少女执枝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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