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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眼;晚上,我睡在店铺后间用布头垫起来的硬板床上。南方的蟑螂有拇指那么大,第一晚我吓得缩在墙角,直到天明才敢合眼。

    一个月后,我的手指布满了针眼,但已经能熟练地锁边了。陈师傅对我的进步很满意,开始教我裁剪简单的布料。

    手挺巧的嘛。有天他看着我缝的一条裙子说,以前真没学过

    我摇摇头,想起小时候家里的保姆曾教我绣花,那是作为首长千金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现在,那些精致的绣花针法全化作了谋生的本领。

    广州的夏天闷热难当,后间没有窗户,像个蒸笼。我常常半夜热醒,浑身是汗地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周志远的信。那些被程雨薇扣下的信,字里行间全是一个少年逐渐冷却的热情。

    雪晴,有一个月没收到你的回信,是不是太忙了

    雪晴,今天我考上了医学院,多希望你能看到...

    雪晴,三年了,如果你再不回信,我只能当你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每封信都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我多想告诉他,我在北大荒的寒夜里,是怎样借着灶膛的火光给他写回信的。只是那些信,和程雨薇截留的求救信一样,永远没有到达目的地。

    七月底的一天,我正在店里熨衣服,门铃响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走进来,肩章显示他是个团级干部。

    老陈,我的制服改好了吗他的声音洪亮有力。

    我手一抖,熨斗差点掉在地上。这声音太熟悉了——是周建国,父亲当年的警卫连长!

    周团长,您的衣服早好了。陈师傅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一套军装,是小程给改的,手艺不错吧

    周建国这才注意到我,眼睛突然瞪大:你是...程首长的女儿

    我僵在原地,熨斗冒出缕缕白汽。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真的是你!周建国几步跨到我面前,我上个月去军区开会,听说你离家出走了,你爸妈急疯了!

    急疯了我听见自己冷笑,他们不是忙着给程雨薇筹备婚礼吗

    周建国愣住了。他仔细打量着我简陋的衣着和粗糙的双手,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底的闸门。十五年的委屈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北大荒的严寒、父亲病危时的绝望、被程雨薇背叛的痛苦...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周建国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明天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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