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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即将崩溃的东西:

    姐……

    只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他用力吸了口气,胸膛起伏,那双布满血丝、红肿不堪的眼睛里,水光剧烈地晃动起来,脆弱得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他几乎是咬着牙,才把那句话挤出来,破碎而颤抖:

    别怕……我、我永远是你的盾牌……

    那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委屈、所有冰冷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冲垮了。

    什么盾牌!我不要什么盾牌!

    我猛地冲到他面前。他太高了,即使低着头,我也需要奋力地踮起脚尖。我伸出双手,不顾后背传来的刺痛,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捧起他那缠着厚厚绷带的左手,仿佛捧着世上最易碎、最珍贵的瓷器。

    我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轻轻抚过绷带上那抹刺目的、象征着他保护的红色印记。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我仰着脸,透过朦胧的水光,看着他同样泪光闪烁、写满了痛苦和自责的眼睛,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拗:

    可我只想当你的铠甲啊……笨蛋……

    当你的铠甲,替你挡开明枪暗箭,而不是成为你的软肋,让你不得不挥起拳头,去对抗整个世界。

    我的话音落下,清晰地看到林树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他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穿了所有强撑的壁垒,一直强忍着的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汹涌而出,顺着他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庞,无声地、沉重地滑落下来。泪水砸在他卫衣的前襟上,迅速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受伤的左手在我掌心微微颤抖着,像寒风中无依的树叶。他张开嘴,大口地、无声地喘息着,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胡乱地、粗暴地抹了一把脸,试图擦去那些失控的泪水,却只是让脸上更狼藉。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我的头顶。他靠得那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压抑不住的、带着泪意的灼热呼吸拂过我的发丝。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处、带着血丝和泪意硬生生撕扯出来,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年……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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