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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扔回墙角,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她走到塑料水桶旁,舀起一瓢冷水,粗暴地泼在水泥地上刚才污物滴落的位置,水流冲刷着地面,带走一些痕迹,却留下了更深的、湿漉漉的印记和更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潮湿霉味。

    做完这一切,她依旧没有看陈屿一眼。仿佛他只是这房间里一件多余且碍眼的摆设。她走到床边,拿起昨晚脱下的工装裤和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背对着他开始换衣服。动作麻利,没有丝毫扭捏。换好衣服,她又拿起那个缺了口的搪瓷杯,舀了半杯冷水,仰头灌了下去。水流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沾湿了领口。

    冰冷的水似乎让她彻底清醒。她放下杯子,终于转过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陈屿身上。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她上下打量着他那身皱巴巴、沾满污渍、价值不菲却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行头,像是在评估一件难以处理的垃圾。

    把这身皮换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穿成这样,想饿死

    她走到那个掉了漆的简易衣柜前,哗啦一声拉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同样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和几件廉价的纯色T恤。她随手扯出一条深蓝色的工装裤和一件灰色的、领口有些松垮的旧T恤,看也没看,直接扔在了陈屿脚边。

    布料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廉价洗衣粉的味道,落在陈屿脚边肮脏的水泥地上。

    换上。跟我去上工。林晚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说完,不再理会陈屿的反应,自顾自地拿起桌上一个干硬的、看不出馅料的冷馒头,掰了一半,面无表情地啃了起来。牙齿撕扯着坚硬的面团,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屿低头看着脚边那堆散发着霉味的、粗糙的布料,又看看自己身上沾满污渍的昂贵西装。一种巨大的屈辱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穿过这种……这种如同抹布般的衣服胃里再次翻江倒海。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晚啃完了那半个冷硬的馒头,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又灌了几口冷水。她放下杯子,目光扫过陈屿依旧惨白、僵硬的脸和脚下那堆衣服,眉头不耐烦地皱起,语气陡然变得冷硬:不换那就滚出去。我这地方,养不起大少爷。

    滚出去三个字,像鞭子一样抽在陈屿心上。他猛地一颤。滚出去滚到哪里去那个冰冷的、用支票衡量一切的家还是露宿街头

    巨大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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