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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五进一’……咋样

    那噼啪作响的算珠,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

    我也渴望学会这门神奇的手艺。于是,每当夜幕降临,我就悄悄溜到三哥家那扇糊着旧报纸的破木窗外,踮着脚,屏住呼吸,贪婪地捕捉着里面传出的每一个口诀和拨珠声。

    蹭了几次课,感觉刚摸到点门道。

    一天晚上,我刚把耳朵贴上去,窗棂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半扇。

    李憨那张圆脸探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似笑非笑:

    哟,小叔,听墙根儿呢

    我吓了一跳,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

    李憨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慢悠悠地说:

    想学行啊!我爹教我是天经地义。你嘛……咱亲叔侄也得明算账。这样,你每晚交一分钱学艺费,我就让你在窗外头听个够。咋样

    一分钱!在那个年头,对小孩子也不是小数目。

    我回家,硬着头皮跟父母说了。

    母亲叹了口气,父亲沉默地抽着旱烟。他们一辈子老实巴交,但对儿子想学东西的心思是支持的。

    最终,父亲咬着牙,从家里那个宝贝木箱最底层,摸出皱巴巴的几张毛票,数出十个一分硬币,郑重地交给我:

    拿去吧,好好学!

    攥着那十个还带着箱子底潮气的硬币,我心里对李憨这种见钱眼开的做法颇有微词,觉得他不够厚道。

    但每晚把一分钱从窗户缝塞进去,听到里面李憨一声进来吧小叔,然后能光明正大地趴在窗台上听三哥讲课、看李憨练习时,那点不满也就被学习的渴望冲淡了。

    三哥似乎默许了这种交易,偶尔还会朝窗外瞥一眼,眼神复杂。

    靠着这窗前学艺,我竟也把那九归九除的口诀背得滚瓜烂熟,简单的账目也能拨拉清楚了。

    当我第一次独立打对一笔账时,那份满足感,暂时让我忘了对李憨那点市侩的小小怨念。

    那架老旧的算盘,在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拨响的不仅是数字,似乎还有一种在贫瘠年代里,知识艰难传递的微响。

    第二章:血吸虫与巧劲

    几年光阴在书本和泥巴里倏忽而过。

    我作为知识青年,响应号召,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周沟村。

    彼时,读书改变命运对绝大多数农村青年而言,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迎接我的,是依旧贫瘠的土地,和一张张熟悉又添了风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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