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张妍的语气突然变得酸酸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嫌我老了?惦记着那个年轻的狐狸精?"
也不待朱高炽说话,张妍抱起双臂,别过脸去:"你别忘了,她也就比我小十岁,再过几年,还不是一样……"
"别闹了。"朱高炽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疲惫,"如今前线五十万大军等着粮草,粮食转运一日不足,军心就会动摇一分。我哪有心思想其他事情……"朱高炽说不下去了,又抓起那封急信,指节捏得发白。
马车转过街角,通州仓的飞檐已经在望。张妍望着丈夫紧锁的眉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小性子。她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将狐裘披在他肩上,又从袖中掏出个锦帕包着的点心:"再急也要吃东西,这是你最爱吃的枣泥酥。"
朱高炽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甜香在口中散开。他望着妻子眼底的关切,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或许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外,这份细水长流的温情,才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
春寒料峭的北风卷着沙砾,八名禁军骑兵身披玄甲,手持开道金瓜钺,在官道上如黑色闪电般疾驰。马蹄踏碎未化的冰碴,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划出长长的轨迹,惊得路边摊贩纷纷躲避。马车车厢随着颠簸吱呀作响,朱高炽扶着车壁,望着窗外通州仓的飞檐逐渐清晰——那座用花岗岩筑基、黑瓦覆顶的庞大建筑群,在灰蒙蒙的天幕下犹如蛰伏的巨兽。
马车停在粮仓门前,朱高炽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冠,大步走向那堆积如山的粮垛——无论前方有多少难题,他都必须为父亲守好这个家,为大明守住这片江山。
张妍攥着貂裘的手指微微发白,当马车停在仓门前时,她仰头望着三丈高的朱漆大门,匾额上“天下第一仓”五个鎏金大字在风中泛着冷光。仓墙根下堆积的粮袋足有两人多高,搬运的民夫们像蚂蚁般穿梭其间,号子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这哪里是粮仓,分明是座城。"张妍下意识往朱高炽怀里缩了缩。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新任前线大军粮草转运使周大忠拨开人群疾步上前。
这位身着三品孔雀补服的官员额头沁着汗珠,胸前的补子皱得不成样子,显然是连夜赶路所致:"卑职周大忠叩见太子!这些仓管实在迂腐!"
朱高炽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周大忠转身怒视身后几个抱臂而立的仓吏们:"非要见到皇上手谕或殿下钧旨才肯开仓,卑职从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