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故打开那封信,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让他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扩大。
可下一刻,信件末尾潦草的字迹又让他心下一沉,似乎感知到信件主人烦闷的情绪,连带着他脸上的笑也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云顺着笑爬了上来。
裴故一行行扫完信件上的内容,看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低下头,思考谢宁玉烦闷的情绪从何而来。
莫不是……因为不得已跟他公布了婚事,所以心情不虞,写这封信也不过表面应付?还是说,她已经看透他的本性,觉得在众人面前与他绑定是莫大的耻辱,所以每每落笔,总是带着不堪其扰的不耐?裴故气压骤低,先前收到她信件的愉悦似乎瞬间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掐紧,可饶是如此,他的表情依旧带着端方。
在察觉到手心疼痛忍下心底异样后,他逼着自己强自舒缓,借着,双手克制又轻缓地将信叠起收好,动作中满是小心翼翼。
面对天上月的自卑与惯有的理性似乎在此刻天人交战。
他一方面了解谢宁玉,心知少女浮云万事不入眼的性子断不会为此事烦闷,一方面内心又总是胆怯她的不虞来源自己,反应过来他卑劣地趁人之危在此诱她走进自己的陷阱。
可说到底,不管是因为什么,谢宁玉情绪不对是事实。
裴故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原本还只是阴沉的瞳孔猛然收缩,跟着便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