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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微不可察的冰棱碎裂,今日的经文……也诵得差不多了。

    那诵得差不多了几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诵的是超度的经文,念的是慈悲的佛号,心中翻涌的,却是复仇的业火与勘破阴谋的冷光。这佛堂的蒲团,跪的是孝心,祭奠的是亡母,却也是我窥见深渊、磨砺心志的修罗场。今日的经文已尽,而真正的较量,不过刚刚掀开帷幕的一角。

    回到我那偏僻冷寂的听雪轩,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院中几竿瘦竹在寒风中瑟瑟作响,更添几分孤清。拂雪服侍我用了些清粥小菜,又将那温在炉上的、散发着一股浓重药味的汤盅端了上来。黑褐色的药汁在烛光下泛着浑浊的光,那股熟悉的甜腻气息混杂在药味里,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小姐,药好了。拂雪的声音带着犹豫。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放下。待她转身去收拾碗筷的间隙,我迅速起身,端起那盅药,走到临窗的书案旁。案上放着一盆母亲生前最爱的素心兰,此刻叶片有些蔫蔫的。我神色平静地将大半盅药汁,缓缓倾入了花盆的泥土里。浓黑的药汁迅速渗入土中,只留下深色的湿痕和更浓郁的怪味。

    小姐!拂雪转身看到这一幕,惊得低呼出声,几步抢上前,想阻止又不敢,急得脸色发白,您这是做什么这药……这药是夫人吩咐每日必须看着您喝下的!若是被那边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我放下空了大半的汤盅,声音淡漠,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母亲当年,不也是每日喝着‘良药’么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冰凌,扎得拂雪浑身一颤,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由白转青,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愤怒。

    我走到多宝格前,在最底下一层,摸索到一个不起眼的榫卯暗扣,轻轻一按。格板无声地滑开一小截,露出里面一个尺余长的紫檀木匣。匣子古朴沉静,没有任何纹饰,只在锁扣处镶嵌着一小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个极小的篆体香字。这是母亲沈氏留下的唯一遗物,她临终前,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手,浑浊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惧与不甘,用尽最后气力将这个匣子塞进我怀里,只反复嗫嚅着:香……小心……香……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按在那紫檀木匣冰冷的暗扣上。只听一声细微几不可闻的咔哒轻响,如同尘封多年的心弦被悄然拨动。匣盖无声滑开,预想中珠光宝气、金玉满堂的景象并未出现。匣内衬着褪色的暗红丝绒,小心翼翼地承托着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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