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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啜饮着,清凉的水流冲刷过被那怪味蹂躏过的喉咙,带走些许黏腻,也像一场微雨,暂时浇熄了心口翻腾的灼热恨意,让混乱惊悸的思绪得以沉淀出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小姐……待柳氏带着那令人窒息的香风满意离去,拂雪才敢上前,她看着我愈发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的脸,眼中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忧虑和愤懑。她接过我手中的空盏,指尖微微发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药……奴婢总觉得气味不大对劲。方才您含药时,那股子甜腻气……透着一股邪性!奴婢闻着心头发慌。

    她顿了顿,眼圈瞬间泛红,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痛心又恐惧的事情,声音哽咽起来,您这咳疾,以前夫人……夫人在时,请的大夫开的药,从未有过这般怪异的味道!夫人她……

    话未说完,她猛地咬住下唇,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仿佛触碰到了不可言说的禁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肯落下。

    我靠在拂雪瘦弱却异常坚定的肩上,闭上了眼睛。佛堂冰冷的空气、柳氏伪善的笑容、药丸诡异的甜苦、母亲牌位上冰冷的金字……无数碎片在黑暗中疯狂旋转、撞击。心口深处,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浊气再次翻腾咆哮,如同被囚禁在深渊的凶兽,带着焚毁一切的恨意,一次次撞击着理智的堤岸。喉头腥甜翻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听雪轩特有的、清冷萧瑟的竹叶气息,混合着拂雪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像一根冰冷的银针,刺入沸腾的识海。

    再睁眼时,眸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已平息,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万籁俱寂的寒潭。所有的情绪都被冰封在最深处,只余下沉寂的、近乎死水的表面。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拂雪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背。她的手很凉,带着薄茧,那是常年劳作的印记,却是我此刻唯一能握住的、真实的温暖。

    无妨。

    我的声音低微,如同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磐石般的重量,试图安抚她紧绷的神经,也像是对自己立下的无声誓言。都无妨。

    我重复着,目光投向窗外。暮色四合,佛堂的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钟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心上,也敲在这寂静得令人窒息的院落里。

    拂雪,我借着她搀扶的力道,缓缓站直身体,那虚假的药效带来的短暂松快感正在迅速消退,深重的疲惫和冰冷的寒意重新包裹上来,扶我回去。

    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只残留着药味的描金小匣,眼底的寒潭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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