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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默不作声。隔天晚饭后,张伯提着锄头来了。昏黄的煤油灯下,父亲林卫国佝偻着背,粗粝的手指摆弄着锄头榫卯,专注得像对待精密仪器。咔哒轻响,松动的锄头在他手里服服帖帖。张伯塞给王秀芬一把蔫嗒嗒的小葱:秀芬妹子,拿着拌个味!母亲捏着葱,神色复杂忧虑,林建国立刻小声道:妈,爸这手本事,总比闲着强…小心点就是了。母亲最终叹口气,把葱收了起来。

    (三)

    柴房里的小生命打破了平静。一窝毛茸茸的兔崽出生了!小梅几乎天天蹲在里面看。喜悦没持续多久。一只最小的兔仔蜷缩在角落,孱弱得连爬都困难,呼吸微弱得像要断线。林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这种熟悉的选择!看着全家蜡黄疲惫的脸,特别是小梅每次经过柴房时那亮得灼人、写着渴望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必须这样!晚上,他找了借口避开小梅,闪进柴房。惨淡的月光从破窗漏下一点,照亮父亲用来砍树枝的旧柴刀一角,映出一抹冷硬的寒光…

    (四)

    他提着一个盖着破布的小桶,像拎着千斤重物,溜进烟熏火燎的厨房。王秀芬正刮着空荡荡的锅底。妈!快!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气息不稳,小树林边上,撞树墩上死的野兔子!还新鲜着!他掀开破布一角,露出模糊的、带着暗红纹理的肉块骨头。母亲王秀芬倒抽一口冷气,瞳孔骤缩!她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有惊骇、难以置信、巨大的恐惧,但最终,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压倒了所有。她一把接过桶,手脚麻利得惊人,舀水、剔骨、快刀斩块,大铁锅里冷水没过肉块萝卜,又狠狠抓了一小把宝贵的粗盐丢进去。

    火舌贪婪地舔着锅底。锅开了。咕嘟…咕嘟…水汽翻腾,一股霸道、浓烈、饱含油脂香气的肉味,猛地冲破锅盖束缚,轰然炸开在狭小的厨房里!前所未有!比邻家炒油渣的香气浓郁十倍!王秀芬脸色骤变,像受惊的兔子扑向灶台通风的破纸洞,抓起湿抹布死命堵上!可那勾魂摄魄的香,已丝丝缕缕,如同活物,挤开缝隙,弥漫开来…

    (五)

    晚饭桌上的空气凝滞又滚烫。昏暗油灯下,大盆萝卜兔肉汤摆在中央,浑浊的汤面上,几点诱人的油花伴着少许碎肉末沉沉浮浮,散发着致命诱惑。每个人碗里都盛了汤。

    母亲的手在发抖,勺子搅动,小心将仅有的几块指肚大小的肉捞起分装——小宝碗里半块带皮小骨,小梅碗里一点碎肉,林建国碗里也有一点碎肉和骨头渣,父亲碗里一块稍大的、附着点肉的白骨。她自己的碗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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