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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第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这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仿佛划破了凝固的时间。铁锈和石屑混合着水,变成浑浊暗红的泥浆,顺着磨刀石缓缓流下。

    我全神贯注,手臂稳定地、一下一下地推动着刀身。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韵律和力量。每一次推动,都倾注了我所有的恨意,所有的屈辱,所有二十二年来积压在心底、无处宣泄的黑暗力量。刀身与石头摩擦,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迸溅。

    嗤——嗤——嗤——

    单调而刺耳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撞击着墙壁,也撞击着我的耳膜。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下,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但我恍若未觉。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在石面上反复来回的刀锋。暗红色的铁锈被一点点磨去,露出了下面被岁月尘封的、属于钢铁本身的、冰冷而锐利的青灰色光泽。那光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凶器的寒芒。

    我磨得极其仔细,极其缓慢。刀背、刀身、刀腹、刀尖……每一个部位,每一寸锋刃,都不放过。磨刀石上的红浆越来越浓,像稀释的血水。刀锋则越来越薄,越来越亮,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

    时间在单调的摩擦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城市渐渐沉睡,霓虹熄灭,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晕。屋里的水渍渐渐干涸,磨刀石上的红泥浆也变得粘稠发黑。而手中的柴刀,已经彻底脱胎换骨。它不再是一块锈蚀的废铁,而是一把闪着幽冷寒光、锋利无匹的杀人利器。刀锋薄如蝉翼,轻轻一碰,仿佛就能割裂空气。

    我停止了动作。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我拿起刀,伸出拇指指肚,极其小心地、轻轻地横向拂过那雪亮的锋刃。

    嘶——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割裂声响起。

    指肚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道细细的红线瞬间出现,然后,殷红的血珠迅速沁了出来,顺着冰冷的刀锋滑落,滴在磨刀石那暗红的泥浆里,消失不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滴消失的血,又看了看指肚上那道细细的伤口。疼痛是真实的,但这微不足道的痛楚,与我心底那积压了二十二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剧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我找来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开始擦拭刀身。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布拂过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擦去残留的水渍和石粉,让那森冷的寒光更加凛冽逼人。刀柄上粗糙的纹理也清晰起来,仿佛还残留着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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