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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盛着大半罐浑浊粘稠的血水,暗红发黑,表面浮着一层令人作呕的油光。有什么东西沉沉浮浮地浸泡在里面,圆圆的,蒙着一层灰翳的薄膜……

    嗡——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瞬间一片昏黑,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滚烫的腥甜猛地顶到喉咙口,火烧火燎。

    我死死咬住下唇,牙齿深陷进柔软的肉里,铁锈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那股腥甜被硬生生堵了回去,灼烧着食道,留下刀割般的剧痛。

    我强迫自己睁大眼,目光死死钉在罐口。

    罐沿上,用一根粗大的、生着暗红铁锈的绣花针,牢牢钉着一小片薄薄的、边缘卷曲的……肉。耳廓的形状依稀可辨。

    就在那残破耳廓的边缘,贴近耳垂的地方,一个极其微小的、月牙形的浅淡疤痕,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了我眼前所有的黑暗和混沌!

    七岁那年,姐姐带我去城郊放纸鸢。春水初涨的河边,我贪玩失足滑落,姐姐毫不犹豫地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救我。混乱中,岸边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她左耳垂上方留下了这道永久的印记。娘亲抱着我们哭肿了眼,一遍遍抚摸着那道小小的伤疤,心疼得无以复加。

    姐姐……

    破碎的声音从我的齿缝里艰难地挤出,轻得像一声叹息,瞬间就被这死寂的冷宫吞噬得无影无踪。喉咙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沉闷的声响如同濒死的困兽在绝望地冲撞囚笼,震得我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视线被一层滚烫的水雾笼罩,模糊了那罐血水,模糊了那只被钉住的耳朵,只剩下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浑浊的暗红背景里,扭曲、放大,变成一张狞笑的鬼脸。

    不能哭。

    苏瑶光,不能哭!

    我猛地闭上眼,深深吸气。那混合着腐臭与血腥的空气灌入肺腑,如同饮下滚烫的毒药,灼烧着每一寸脏器。再睁眼时,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封千里的死寂。所有的悲恸、恐惧、绝望,都被一股更庞大、更阴冷的力量死死压进骨髓深处,凝结成一块坚不可摧的寒冰。

    我抬起手,动作缓慢而稳定,仿佛那不是我的手,而是某种冰冷的器械。指尖触碰到发间,摸索着,拔下了一支簪子。梅花簪。木质的,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五瓣的梅花,漆色已经有些暗沉,甚至微微开裂。这是姐姐入宫前,亲手用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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