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忍笑!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宋忆恩心头的阴霾。冰山并非没有缝隙,它只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原来,李长思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宋忆恩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她仿佛找到了开启宝藏的钥匙,笨拙地,却锲而不舍地,一遍遍去尝试撬动那扇沉重的门。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分享那些属于富家千金的、在李长思看来或许遥远又滑稽的烦恼——父亲的唠叨,裁缝的失手,百货公司里为争一条丝巾与别家小姐的明争暗斗……她刻意用夸张的语调渲染,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骄纵又有点傻气的大小姐。
李长思的回应依旧很少,更多时候是沉默地听着。但宋忆恩捕捉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光;紧抿的唇角,有时会极其细微地放松下来,形成一个极其微小的、柔软的弧度;递过茶杯时,那冰凉的指尖会停留得稍久那么零点几秒。
那层坚冰,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隐秘的方式,在她面前融化。宋忆恩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关于前世宿命的负疚感,渐渐被一种全新的、带着暖意的情愫所替代。李长思不再是那个模糊的、承载着英雄符号的影子,她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她开始贪恋这种靠近,无关愧疚,无关探究,仅仅因为她是李长思。
直到那个男人走进归途。
那天黄昏,夕阳的余晖给油腻的桌面镀上一层不祥的暗金。门帘被粗暴地掀开,带进一股傍晚的凉风和尘土气。几个穿着黑色短褂、眼神精悍的男人簇拥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宋忆恩正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长思说着话。她随意地抬眼一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直冲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是他!
那张脸,像用最锋利的刻刀,蘸着前世淋漓的鲜血和深入骨髓的背叛,狠狠凿刻在宋忆恩灵魂的墓碑上!纪呈律!
前世最后的画面,如同被撕裂的锦帛,带着尖锐的痛楚强行挤入脑海——废弃工厂弥漫着铁锈和血腥的恶臭,她被粗暴地反绑在冰冷刺骨的铁柱上,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那个男人,纪呈律,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火光摇曳,映着他半张脸,冷漠得像一尊石雕。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即将报废的工具。她嘶哑的呼救声被呼啸的警笛和罪犯的狂笑淹没。他微微抬手,一个无声的指令落下,随即是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