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陈建业压抑着极度疲惫和怒火、刻意维持平稳的嗓音,那平稳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你在哪
家。
我言简意赅。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能想象电话那头,陈建业站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VIP病房外,脸色阴沉如铁的样子。他身后,是李美玲压抑不住的、如同背景音般的啜泣。
阿旭……
陈建业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嘶哑和沉重,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骨刺扎进了肺里……引发血气胸……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危险期。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项目失败的报告,极力维持着冷静,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意外的质疑,清晰地传递过来。
哦。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模糊的雨幕上,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命挺硬。
陈默!
陈建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咆哮,瞬间撕碎了那层伪装的平静,他是你弟弟!他现在躺在ICU里生死未卜!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弟弟
我无声地勾起嘴角,那笑容在玻璃倒影里冰冷而讽刺。前世我被陈旭设计,被陈建业抽断三根皮带,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医院时,他可曾有过半分这样的关切他那时,大概正搂着他的好儿子陈旭,赞许他处理得当吧
我的态度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爸,监控录像您也看了。是他自己推我,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楼梯太滑,您忘了
你——!
陈建业被我噎得几乎喘不过气,电话里传来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李美玲陡然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尖利咒骂:是他!建业!就是他害了阿旭!他是故意的!那个野种!他恨不得阿旭死!报警!快报警抓他!
李美玲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针,隔着电话线都带着刺骨的恨意。
我脸上的嘲弄更深了。
爸,
我直接无视了李美玲的尖叫,声音冷得像冰,您打电话来,就是想听我说一句‘弟弟小心地滑’还是说……您想听点别的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落地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额角的伤口在黑暗中像一道狰狞的烙印,比如,那块劳力士,到底是怎么从书桌抽屉,跑到杂物小抽屉里去的再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