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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粗糙的牛皮纸封面上,晕开深色的水渍。她死死咬着下唇,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斗争。自尊和现实的残酷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我……我还不起……

    她终于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羞耻。

    不用你还。

    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转身走向厨房的冰箱,就当……买你今晚的清净。

    打开冰箱门,冰冷的白气涌出。里面只有几瓶冰水和几罐啤酒。我随手拿了一瓶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口那团烦躁的火焰。

    客厅里只剩下苏晚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我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纸张被小心折叠的细微声响。

    谢……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羽毛拂过,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我没回头,只是将冰凉的矿泉水瓶贴在额角的伤口上,那尖锐的刺痛感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我放下水瓶,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今晚你睡客房。

    我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抱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她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又看了看我冷漠的侧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抱着那件过于宽大的帽衫,像一抹游魂般,脚步虚浮地朝着客房的方向挪去。

    走廊的光线昏暗,她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咔哒。

    轻微的关门声传来。

    偌大的客厅,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雨水和药味的干净气息,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名为绝望的沉重。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海。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打破了寂静。

    屏幕上跳动着陈建业三个字。

    冰冷的屏幕光映亮我面无表情的脸,额角的伤口在玻璃的倒影里显得格外狰狞。

    我盯着那个名字,眼神幽深得像两口寒潭。几秒钟后,指尖划过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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