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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怎么样,”小玉母亲撇了撇嘴笑道,却迳自打开那罐雪花膏闻了一下,“倒是这瓶雪花膏还不错,我那瓶擦完了,正要去买。”

    小玉将香水倒了几滴在手掌上,用手指蘸了,在他母亲耳根下点了两下,其余的又抹到她头发上去。

    “这点象足了你那个死鬼老爸!”小玉母亲瞅着他点头叹道,“你老爸从前就爱搞这些胭脂水粉,他走了,除了你这个祸根子什么也没留下来,资生堂的粉底倒丢下二三十盒。我用不了都拿去送人去了。阿青,”小玉母亲摩挲着小玉的腮转向我笑道:“我偏偏生错了,把他生成了个查埔郎,从前我的眉毛都是玉仔替我画的,我老说:‘玉仔是个查某就好了!也免得淘气,到处闯祸—一’”

    “阿青,你不知道,”小玉笑嘻嘻抢着说道,“阿母怀着我的时候,跑去庙里拜妈祖,她向妈祖求道:‘妈祖呵,让我生个查某吧。’哪晓得那天妈祖她老人家偏偏伤风,耳朵不灵,把‘查某’听成‘查埔’了,便给了我阿母一个男胎——”

    “死囝仔,死囝仔呵——”小王母亲笑得全身乱颤,轻轻批了小玉面颊一下,一面用手绢擦着眼睛跑了进去,不一会儿,端出了一大盆西瓜来,放在那张油腻得发黑的饭桌上,她递给我和小玉一人一大片鲜红的西瓜,我们都渴了,唏哩哗啦地啃了起来。小玉母亲挨在小玉身边坐了下来,手上擎着一柄大蒲扇,一面替小玉打扇。小玉母亲这间厅堂,阴暗狭窄,连窗户也没有一个,案上又点着两根蜡烛,一大柱香,在供着保生大帝,空气很燠热,我和小玉两人额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泻。

    “丽月那个婊子怎么啦?天天还跟那些美国郎混么?”小玉母亲问道。

    “丽月姐的生意愈来愈旺啦,纽约吧里她最红。有时候郎客多了,她忙都忙不过来。常常叫腰痛,要我替她按摩。”小玉咯咯笑道。

    “呸,”小玉母亲啐了一口,“那个贱东西!前几年她跑来看我,哭哭啼啼,说是她那个美国大兵丢下她溜了。那时候我替她拉线。喏,玉仔,就是火旺伯那个大仔春发呀,丽月那个婊子,还嫌人家长得丑,斗鸡眼,碎麻子。人家阿发哥的皮鞋生意现在做大啦!火旺伯一家人都发财了。丽月不听我的话,叫她打掉那个小杂种她不肯,现在拖着个不黄不白的东西,累死她一辈子!”

    “阿母,你那时为什么没有把我打掉,生下我这个小杂种,累死你一辈子,也害我活受罪。”小玉抬头笑问他母亲,他鼻尖上沾了两滴红红的西瓜水。

    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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