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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觉得好笑。罗伯说:“那个肉坨子不懂人话,不成了个黑相公?” 岭上野物越来越少,黑相公这个词本来已经很少用了,不料牟继生让这个词卷土重来,只是改变了词义。牟平时出工不戴斗笠,光着上身在日头下暴晒,晒出了黑油油的虎背熊腰,一跑动,身上就黑浪晃荡。把黑格公的绰号加在他头上,似乎也能得其形似。

    他体质强,喜欢同旁人斗个狠,尤其喜欢把本地的“鳖人”们比下去。鳖人挑两箩谷,他就偏偏要挑四箩,挑断两三根扁担,吓得旁人直吐舌头,这才强忍呼呼粗气,自鸣得意地罢休。鳖人穿上棉袄,他就偏偏要穿短裤,在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吓得旁人啧啧赞叹,这才咬紧牙关,在人们的劝说之下半推半就地进屋。他喜欢打篮球,大伏天中午也不休息,晒坪里一个人顶着烈日运球投球,没有篮筐架子也能玩出一身大汗。天气热得蝉灵子、蛤蟆和鸡都不叫,唯有他的咯咯球声响彻全村,让农民们咋舌。

    “我十三岁还吃奶!妈妈老是出差,奶娘硬要挤给我吃!”他经常这样宣布,解释他身体强壮大比的原因,也暗示他革命干部的家庭背景。人奶是好东西。农民觉得这个解释是让人信服的。

    仲琪很快对他表示了特别的兴趣。仲琪一到冬天就有个火笼子,工闲的时候提着它到处转。笼子小得只够烧了三块炭,只适合一个人把它夹在胯下或窝在胸口,也算是有了个火种,存了点热气。仲琪从来不让别人享用这个火笼,即便是女子们来暖暖手,他嘿嘿嘿笑得较为大方,也要限时人刻,不时提醒她们对木炭的花费,斥责她们对热气的大举侵夺。他唯有对黑相公网开一面,套鞋叭嗒叭嗒响,主动把火笼送上前去。不巧的是,黑相公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身体又好,从来不觉得冷,看一眼就哼哼鼻子走到外面去了。

    仲琪掌握了村里很多秘密,从不轻易公之于众。有时顶多只说一个话头,人家一追问,他就得意地吊胃口:“你猜呵,你猜呵。”让别人永远听得不明不白。他只愿意与黑相公分享秘密,今天说一条:“复查屋里昨天有一堆鸡毛”;明天又贡献一条:“罗伯前两天在岭上跌了一跤”;后天再压低声音透露:“水水的娘家来人了,挑来了两个猪娃。”

    牟继生对这些秘密也没有什么兴趣,要他拣下的讲。仲琪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好一阵,自己先红了脸,下定决心作出贡献。他说起复查的娘,说她多年前有一次中午睡觉,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一个男人,居然不是复查他爹。但她实在太困,没力气反抗,也无意弄清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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