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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地说,这个好,他要烧把烟子熏起来,留着等他侄儿来了再吃。

    日子久了,耳风徐徐传遍马桥,人们都知道他的侄儿已经夭折,也怀疑罗伯是否真正上蒙在鼓里。听到他提起他侄儿,忍不住前他多看一眼。他似乎也从人们的目光里觉到了什么,有不易察觉的短解一顿,想做什么却突然忘了般的惶惶。

    人们越是等待着他改口,他反而越有坚持下去的顽强,甚至不能容忍旁人把他的侄儿当作忌讳,小心地回避。看到人家的娃崽,他有时会突然主动冒出一句:

    “有小不愁大。我那个侄,看着看着他玩鸡屎,一眨眼不就当国家工人去了可?”

    “是呵是呵……”

    旁人含糊其词。

    罗伯要求很高,不能容忍这种含糊,必须进一步强调他的侄儿,“猪嬲的,也没有看见他写个信来。你们说养崽有什么用?未必就真地那样忙?城里我不是没去过,忙什么忙?一天到晚就是耍。”

    旁人还是不会接话,偷偷地交换一下眼色而已。

    他抹一把睑,“做好事,我也不要他回来看。看什么?有肉多一个人不晓得吃?有棉我一个人不晓得穿?”

    他把侄儿谈够了,把伯父的架了摆够了,把伯父的幸福和烦恼体会够了,这才背着双手,低下头走向他的茅屋。他的背脊想必是难以承受人们太多怀疑的目光,一眨眼就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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