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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农具,给大牲口铡草……今年虽然结束了,但赶紧要为明年的一切劳务。天地是寒冷的,但生活仍然热气腾腾。这就是我熟悉的故乡。现在我要去看望的那个人正是从这一块土地上来的,他现在本来也应该在那里,像其他人一样为明年的活计而操劳,可是现在却被拘留在了省城黾。而更令人不解的是,党的一个基层组织的领导人竟然出来搞这种把戏。但是,问题还不仅仅在此。问题在于:为什么让这样一个人来领导一个党的基层组织呢?在这之前,我已经几次和五叔相遇,我早觉得他已经不能担当这个职务了,可是他仍然一直是张家堡大队的党支书……

    我踩着乱糟糟的人行道走着,脑子里也乱糟糟地想着。

    我来到一家副食门市部买了一些点心,心情就像去医院看望一个得病的亲朋好友,沉痛地来到新城区的拘留所。

    我在拘留所办了一些必须要办的手续后,一位预审科的干部接待了我。

    这位干部告诉我说,我要查问的这个人问题基本查清,属于倒贩粮票,但数量不大,已经和本人所在地的领导机关联系过了,不久就口了以让他们来人把他领回去。

    我问能不能见一见他。

    这位干部说,按现在的规定,轻微犯罪者主要案情查清后,亲属在工作人员在场的情况下,可以见面,不过要协助工作人员做犯罪者的转化教育工作。

    我说我虽然算不上是他的什么亲属,但我一定会帮助做工作的。

    这位干部让我坐在这儿等着,他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公安干部领着五叔进来了。

    我先吃了一惊:我一下子竟然认不出五叔来了。他脸色灰白,头发胡子毛楂楂的,背驼了下去,个码也好像低了许多。两只原来咄咄逼人的眼睛,现在毫无光气地深陷在眼窝里。那本来挺壮实的身板,一下子就好像瘦了许多圈,显得衣裤异常地宽大而不合身。一个在家乡土地上有权有威的强人,此刻已经没有一点分量了。

    五叔一见是我,嘴唇子剧烈地哆嚓着,牺惶得眼泪在毛胡楂子脸上淌个不停。他眼睛不时胆怯地瞄着公安干部,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竟然像驴蹄子踢了一般,拙讷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我对五叔说:“你要好好把问题交代清楚,不要隐瞒任何一点什么,争取从宽处理,党的政策……”

    没等我说完,五叔忙接住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五叔对政策是熟悉的。我也再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重复刚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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