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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想送完礼物就走,但她隐约觉得这个哥哥似乎人还不错,以貌取人地说,他应该人很好。

    那天他和荀卉霸占了小区里的太空漫步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幼稚的天,明明早就过了卖弄纯真的年纪,却不觉得无聊,回家时他们四肢上都是满满的蚊子包,二人相视一笑,见证了对方的狼狈,说了“再见”,意思是“你好”。

    梁修齐其实不喜欢喝酒,这话说出去大概没人信,他在国外叁天两头就要去买酒,家里酒柜上从来都是满的。

    简向甄其实很难相处,这话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信,简向甄在外人看来是再完美不过的伴侣,她在他每一个晚归的深夜表现得体贴入微,绝口不问原因,梁修齐情愿她歇斯底里,也受不了她的静默。二人时常争吵,简向甄总率先示好,包容他谅解他,梁修齐在争吵过后获得的短暂的畅快总被她关切的目光撕裂。

    梁修齐时常共情囿于玻璃罐的畸形标本,残缺的眼透过福尔马林和扭曲的折射望着人间,科学家在标签上写下“基因缺陷”,他深知家庭暗疮之下焉有完卵。

    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处境像极了父母,他在重蹈覆辙,他在享受着互相折磨的关系,他爱简向甄,简向甄爱他,可这并不能阻止他热爱被打破被拉扯时产生的痛觉,岁月静好让他感到罪恶。

    但他生命里算得上的岁月静好的瞬间其实屈指可数,或者说,只有那一次,那一个夜晚。

    高考结束当天晚上同学定了包间把他叫了过去。

    KTV的光明明灭灭,背景音和着人声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他抽了一半注意力发呆,看着周围豪饮啤酒的同龄人,他的心中无端升起一片悲凉。

    荀卉发消息时他正斜眼旁观被群众起哄的一对男女,女生羞红了脸,男生愠怒地瞪视多事的旁人,梁修齐默不作声在心里鄙夷,无情对有情,旁观者何必插手。

    荀卉问他在哪里,他随手打了KTV名字发过去。

    二十分钟后他便接到了荀卉的电话,“梁修齐,我在湖心公园,离你的KTV很近,你要不要来找我。”荀卉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就是不开心,问句变成了陈述句,说完便挂了电话。

    梁修齐直觉不好,跟边上同学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梁修齐到达公园时看到的便是坐在长椅上抱着一袋酒,神情落寞的荀卉,身旁还站着一瓶驱蚊水。

    “怎么了?”梁修齐坐到她身边,揭了驱蚊水瓶盖给自己手臂小腿上喷,末了也不忘再给荀卉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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