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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里渐渐响起平稳的呼吸声。

    他平躺睡着,睡得很沉。窗外月色映照下的睡颜平静恬和,锋锐的眉眼显出全然放松的神态。

    梅望舒坐在几步外的长案对面,安静地望着。

    这场景似曾相识。

    很多年前,她曾经有很多次坐在西阁里,同样坐在这处长案后,守着受惊不安的小少年,抚慰着他入睡。

    她想起最危险的一次,少年天子的狂暴症发作,在冲突中咬伤了太后,被懿旨严令关在西阁独自思过。

    从早晨到入夜,没有食水,没有陪伴。

    那天夜里,齐正衡想方设法支开守卫,她悄然提着食盒上西阁探望。

    迎面看到十四岁的少年高高坐在户外悬空步廊的栏杆之上,双腿悬空,抬头凝望着天幕一轮冷月。

    后来再谈起当夜,虽然成年后的帝王总是带着笑说:‘栏杆有成年男子两个手掌那么宽,只要不想往下跳,是不会掉下去的。’

    但她始终记得清楚,那夜的冷月映照下,少年眸光黯淡,眼神里满满都是厌世疲惫。

    当夜自己是用什么打动了他,让他从栏杆高处下来?

    啊,是了。

    当晚她带了提盒上去。

    提盒里除了酒菜,还装了一壶温酒。

    记得当时是深秋天气,夜里风寒,自己畏冷,那壶温酒原本是给自己暖身用的。

    坐在栏杆高处的少年天子的沉默注视下,她把盒盖打开,拿出了那壶温酒。

    “来,信原,过来喝酒。”

    “有些事孩子不能做,只有大人能做。记得太后娘娘在宫里约束得紧,从不让信原喝酒?”

    “今夜西阁无人,过来喝一杯,你从此便是大人了。”

    梅望舒的思绪从过往旧事里抽离,在熟悉的西阁里,望着对面沉沉入睡的成年帝王,无声地笑了笑。

    放下手里温茶,提起桌案上的金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抬头望向大开的窗外。

    天上还是那轮相同的明月,但地上的人和事,早已时移世易,和当年大不相同了。

    时辰已经入夜,她简单地洗漱一下,又换了身衣裳,伏在床上浅浅睡去。

    下方步廊的铜铃响声,就在后半夜时清脆不断地响起,划破西阁浓重夜色。

    齐正衡遣人百里疾行,半夜送来急报。

    “臣幸不辱命,一举擒获行宫谋士荀兼,正在押解返京途中。录下口供,恭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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