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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眼睫颤抖着,仿佛正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蔺楚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忽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

    修洁指尖沿着下颌线一路描摹,最后停留在脆弱的咽喉处。

    倘若微微发力,就能立刻夺去眼前这个人的生命。

    百年的纠葛,几乎已经将自己的心力耗尽。

    最终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又如何,到头来,他依旧被欺骗得彻彻底底。

    如今的局面已然陷于死地。

    倘若自己诘问于他,以周长明的性子,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远远逃开。

    但若是佯装什么也不曾发生,恐怕肆虐不休的心魔在天劫来临前,就能将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假如就此杀死他,再自戕,是否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浸没在猩红的水雾里,连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震耳欲聋。

    杀戮的疯狂和冲动奔涌如潮,几乎将理智的堤坝冲垮。

    而就在此刻,周长明却忽然呜咽了一声。

    晶莹的泪滴不断从眼角滑落,他抽泣着,吐出破碎的字眼:

    爸爸不,不要

    柔软如同被拔去利爪的小猫儿一样的声线,陡然拉回了蔺楚疏濒临痴狂的思绪。

    是啊,他怎会忘了,眼前这个人脆弱如斯。

    是他耗去七成精血,才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

    纵然杨峤和秦沧砚是因为夺舍,才与自己产生羁绊。

    可他们之间存在过的亲情和眷恋,却是不可磨灭的。

    蔺楚疏的视线仔细描摹着周长明的五官轮廓。

    然后停留在他耳垂的红痣上。

    这颗痣,是他们相认的契机。

    可夺舍之人,理当不会在宿主身上留下痕迹。

    以取代宿主的人生为目的的他们,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过往周长明所扮演的每一个人,都可谓特质鲜明,毫无破绽。

    但为何独独忽略了这粒痣?

    心念微动,他指尖燃起灵力,轻轻点上了那处朱红。

    异变就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发生。

    密密匝匝的红色电光以这颗痣为中心蔓延开来,强劲的力量转瞬间直刺经脉,将蔺楚疏的灵力倒逼而回。

    胸口犹如被重锤凶猛击中,他喉头腥甜,猝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究竟是?

    蔺楚疏心底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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