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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它们幼崽长得好不好,精不精神……碎碎叨叨的言语恐怕没几只能听懂,却也不妨碍他念上一整宿。

    他认识在这条街徘徊的每一只猫,也给所有的鸟兽们起好了名姓,连同样花色的猫狗,都能从五官的细小差异中分出区别来。

    鸱鸮就时常听见这个人族的老头对自己唠叨。

    它尚未开智,从不知对方说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爱吃自己捕来聊表谢意的美食。

    但它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

    死亡,就是万物的终结。

    没有思想,没有举动,也不会再有莫名其妙听不明白的碎碎念。

    可它不想让他就此终结,它想让他活着。

    见对方仍无反应,老杂役并不介怀地一笑。

    “无论是不是你,我都很感激……”

    “多谢让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能再苟延这么些时日。”

    他目光未曾转移,气息轻而浅,仿佛仅有那么一丝力气支撑着身体说下去。

    “不过现在……我只愿顺应天道地消亡。”

    小椿眨了一下眼。

    头顶上的梧桐蓦地窸窣而晃,将枯叶与清风送过她脸旁,沾着深夜里凉薄的湿意。

    “小鸟啊,我们人呢,常会把什么……‘若天天都是最愉快的那一日就好了’这类话挂在嘴边。但其实,某日某时之所以难忘,只因为那一天无法重来,故而它才弥足珍贵;永续不变的时光是很可怕的,再美好也会由新鲜变作腐朽,由腐朽变成恶毒。[注]”

    他日复一日地沐浴阳光,日复一日地栽花种草,日复一日地说着同样的话,同样的词。

    他被禁锢在了永远没有明天的八月十五日。

    永远长生,永远痛苦。

    只见那老人家微微侧目,声音轻弱且和善:

    “与其枯燥陈旧地活着,我更想顺其自然地死去。”

    这话说完,他情绪复杂地叹出一口气,十分疲惫似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床榻边,栖息于木桌上的鸱鸮犹自睁着一双清澈圆润的猫眼,拢着翅膀静静蹲着,纹丝未动。

    远处有微凉秋风渗进来,悄然轻拂着它脖颈处的细小绒毛。

    它不知是在思索什么,还是什么也未想。

    客栈内的更漏一滴接着一滴,啪嗒啪嗒落下。

    浮于水面的漏箭悠悠沉了一个刻度。

    妖怪大军们正守在屋外,细品着那老大伯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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