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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友人们四散天涯,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团聚。

    钟应长叹一声,却勾起惨淡笑意。

    他还说,他不信,这世上有人亲眼见到日军将无辜百姓当街斩杀,还能助纣为虐。

    他也不信,竟然有人崇拜残害同胞的凶手,还能利欲熏心充当凶手的说客。

    他不信,他本该到死都不信

    钟应血气上涌,眼眶酸胀,声音颤抖,笑着直视遗音雅社的叛徒。

    宁明志,因为你,他信了。

    沈聆的日记,在钟应脑海挥之不去。

    那些病重之中,夜晚惊醒后提笔写下的日记,字里行间都是血泪。

    钟应曾经以为,那些日记都是沈聆对世态炎凉的感慨罢了。

    直到他慢慢长大,慢慢知道了许多事,师父才凝重的告诉他

    沈先生感慨的,都是一个辜负了他信任的汉奸。

    钟应不能在汉奸面前流泪,他心脏剧烈跳动,音调平静如常。

    我知道你想听我弹琴,听我击筑,都是因为沈先生

    他勾起笑意,对宁明志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你好可怜,你心心念念的沈先生,至死都没有一字提及你。他说,他这一生,只有一件事后悔,那就是将十三弦筑命名猗兰,送给了配不上猗兰的伪君子!

    宁明志剧烈急喘,异常痛苦。

    医生们连忙为他注射药物,维持着他岌岌可危的虚弱性命。

    静子女士见状,连忙跪着上前,出声婉言哀求道:父亲,您将这些录像赠予钟先生吧,他若是看完了学文的影像,一定不会再如此的生气。

    他也是我们家的后人,他会懂得学文的苦心。

    她的话,徒劳的想要为钟应圆场,想要依靠林望归的录像,让钟应回心转意。

    然而,钟应岿然不动。

    师父吩咐他带回去的影像,近在眼前,只要他学着静子、学着远山、学着致心跪一跪、求一求,必然能够得偿所愿。

    可他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冷笑着看宁明志。

    任凭静子无论努力,他都不会软下脾气。

    我、我给你。宁明志眼睛模糊,眼泪胡乱流淌,信了静子的话。

    他仰视钟应,声音孱弱说道:只要你击筑让我满意,不要说十三弦筑,还是遗音雅社的乐谱、古籍,就是这栋载宁宅院,我整个载宁家族的财产,都可以给你。

    钟应,只要你弹奏它,我求你弹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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