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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尔在被救后的第三日睁开了双眼。

    她还在马车上,乾元仍抱着她。

    竟然不是梦。

    乾元的手指掠过又尔的发顶,摸了摸。

    蜷躲在男人怀里的狐狸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蹭了蹭,毛茸茸的尾巴收起来。

    像是在讨好。

    她打量他的眉目,觉得他面容生得极冷,但又很好看,俊美异常,却淡漠到底。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商家的嫡长子。

    也是她名义上的长兄。

    他救下她,也许只是随手之举,又或者有别的缘由,但对狐狸来说,这已是命中的一大恩典。

    又尔对他生出某种畸形的感激,就像三冬里等不到的暖阳,被他稍稍照到一点。

    ......

    狐狸被带走了。

    不是被带回新的赤狐群,而是被送进了一座从未见过的府邸,门槛很高,连风都透不进去。

    又尔在那时才知道,自己原是这座宅邸主人与狐族意外下的产物。

    说好听的,她是商家遗留在外的血脉,说难听点,她就是个私生女。

    狐狸跟着乾元进了府。

    进了一次,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长兄。

    ......

    人活着,就得认命,认清自己是什么东西,认清这人世是怎么运转的。

    狐狸认命得很快。

    在妖物被人人喊打的乱世里,她这种玷污名贵世族的“私生女”,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存在。

    府里的奴仆没有拿她当回事,起初不闻不问,后来渐渐带着点恶意。

    后院豢养的坤泽养得娇贵,人族奴仆不敢动,狐狸不一样,狐狸没有名分,没有人护着,想欺负,便欺负了。

    打扫好的院子被故意泼脏水,洗好的衣裳被扔在泥里,饭菜是难闻的味道......等等,这种事,太多了。

    又尔捡起衣裳,抖了抖上面的泥,端起饭菜,一口一口地吃完。

    活着就好。

    狐狸从不抱怨,有吃的,有住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缩在雪堆里。

    比起旁支那群死去的狐狸崽子,已经好多了。

    ......

    世上最恶毒的不是刀子,是眼神。

    狐狸第一次见商厌,是在廊下,冬日天冷,光影浅淡,少年穿着华贵的衣袍,腰侧垂着一根白玉流苏,生得清俊而矜贵,漫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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