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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落下的是一片雪白的衣袍,再往上,锦缎覆着白玉般的皮肉,衬得来人身形清瘦高挑,仿佛一具剥了皮的瓷人。

    商厌生得极瘦,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身量在这群同龄少年里也鹤立鸡群,坤泽的骨相偏柔,偏生这位二少爷长得干净利落,唇角弯着,透着股狠意。

    连怀中抱着手炉的那双手都瘦长苍白,指尖粉艳,血泡着似的的。

    少年一副极为好看的皮囊,却不显柔,反倒像剜了人的魂魄来雕的,生了双凉薄的眼眸。

    那眼尾轻轻勾着,漆黑阴影里藏着点猩红,盯着人的时候,像盯着一只待宰的畜生。

    又尔抿了抿唇,没收起的狐耳无声地贴紧发间。

    这人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活物。

    活像是天光下雕琢的一块冷玉。

    可又尔看着,只觉心里生寒。

    这少爷厌恶她,生得再好看,在她眼里,也是个活阎王。

    她有一瞬恍惚,仿佛自己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截剥了皮,洗净血的白骨,披着人皮走在雪里。

    商厌低头看又尔,眸底浮了些兴致,那点笑意藏在嘴角。

    猫逗着耗子玩,商厌慢慢地开口:“又尔,累吗。”

    嘴里吐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

    又尔知道这阎王爷想听什么答案,仰着头看他,唇角弯起,声音温顺:“不累。”

    “是我没规矩,该被少爷罚。”

    她知道,只要她笑着应下,商厌便会很快觉得没意思。

    他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少爷果真沉默了。

    但又尔看见,商厌低头看着她的冷冽双眸中,浮现的情绪,似是不耐,又似乎是隐隐的愠怒。

    商厌生气了。

    狐狸心底有些茫然,她不明白,商厌为什么又生气了。

    但她懒得想。

    反正这人一向如此。

    总是生气,好生无聊。

    商厌看着她,开口:“狐狸,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又尔眼角弯弯,乖巧地回答:“中庸。”

    “然后呢?”

    然后,廊下又起哄起来。

    “二爷今日气色不错,怎么不动手啊?”

    “上回不是还踢这笨狐狸一脚?”

    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又尔抖了抖尾巴,仰着的头不自觉地低下去,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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