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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洲故意为难,宇文家只好停柩上马。

    陇西在乡土边境,来建昌等于乡巴佬进城见世面。

    被赵洲召见时,宇文敬便按照在邵梵面前练习过的那样,紧张抠搜地整整衣襟,弓肩耷脑地跨过朱红门槛,还不忘摔了个狗吃屎,惹得殿中人群嘲。

    邵梵则沉默地跟在后头,直到赵洲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是……七年前那少郎?”赵洲略思索,“现任宣义郎?吾年前往陇西下的旨。”

    宇文敬埋头:“回,回官家,正是微臣那犬子。”

    赵洲瞧邵梵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啊?”

    “这......犬子过了浴佛节便满二十了,还未曾婚配。”

    “浴佛节?难不成你是在浴佛节出生?”赵洲忽然问他。

    邵梵一直低着头,当下谨慎道:“回陛下,正是。”

    赵洲本在临贴,闻此忽然放下笔,饶有兴致地微笑道,“抬起头来。”

    邵梵没法躲,心中在猜赵洲要敲打他什么,边抬了头。

    但他猜错了,赵洲只是想要介绍一下他身边的女子。

    “这是我的侄儿昭月,也是浴佛节出生。”赵洲抬手一挥,方才赵洲临碑帖,她就浸在窗色里为赵洲研墨,同赵洲容状亲密。

    说来,真的很巧。

    那是邵梵第一次直面赵洲,赵洲制造冤案,害他父母、毁他半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赵令悦,这个幼年时从生母口中记下名字,从此忘不掉的,对他而言很特殊的女子。

    邵梵耳边响起阵阵过去不堪记忆的回音,遍布耳膜。

    而赵洲为他兴致勃勃地介绍,似乎一提到有关她的任何小事,便能开怀,他扭头对没有表示的赵令悦哄道:“同日生多难得,还不快跟修远侯、宣义郎见个礼?”

    赵令悦便照做,往前一步。

    她年纪同长公主相仿,这日穿着春绿的花鸟绣纹长褙子,未挂披帛,身段条条聘聘,朝他看过来的是一张桃粉的苹果面,乌溜溜浑大的眼,眼尾翘翘。

    金尊玉贵,像人间供奉的小菩萨。

    邵梵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平静地拱手,“微臣,拜见郡主。”

    赵令悦矮腰,“也见过郎将了。”

    过礼间她莞尔一笑,邵梵也适当地弯唇。他未露深处的锋芒,也未曾错过她眸中携带的狡黠。俯首之间,还能闻到一阵她周身散发的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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