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秀才的愤怒不比他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要点火了。”
周贡和侥幸逃出来的二十几个兄弟,把火把一个个点燃,分到村民们手里。
黑瘦的村民们看着手里的火把,依旧毫无波动,黑沉沉的眼珠子,没有一丝触动。
“噗——”
直到风和火的声音越来越热烈,种满了罂粟花的罪恶之田,付之一炬。
那是村民们三年血汗浇灌的大地,他们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着火了……”
“烧了。”
从最开始的害怕,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到周贡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今天传遍村庄的那一句:“跟着光走!乡亲们,兄弟们,我是周贡,我回来了!”
“跟着我走!”
周贡。
是阿贡!
一具具干柴的躯壳僵硬地活动起来,黑洞洞的眼神渐渐发亮,在地狱中闪烁着不惧鬼神的凶恶之光。
白天赤红如火,大片的罂粟田,在一个晚上,化作真实的火海。
一把火烧了王老爷的罂粟田,被阿芙蓉女神埋葬了三年的魂魄,正在一点点汇聚重回农民身上。
除了坨坨村,四面八方,都点亮了红色,璀璨如星。
纵火者连成长队,他们一路往白沙镇的方向走,沿途一路烧田。
带头的就是周贡,他们举着火炬,踏过坨坨村的田埂,走向被过山风清理完成的关卡。
年轻的过山风杀死了最后一个留守城外的倭寇走狗,把准备好的一根长杆交给周贡:“注意安全。”
“多谢。”长杆的大部分有红布包裹,进城的那一刻,周贡将它展开。
一面巨大的红旗在火炬长龙生出的风中飘扬,白沙镇的主街道万人空巷,他们盯着突然闯进来的旗帜与火炬,心如擂鼓。
红旗上,金色的镰刀锤子在火光中十分醒目,众人纷纷看到手中花神赠予的礼物,酷吏洗脑式的言论在大家脑中回响,一遍又一遍,震耳欲聋——“记住你们的身份!”
记住……当然记得住,他们就是用镰刀的农民,用锤子的工匠,他们是士农工商的中流砥柱,不是王老爷的奴隶!也不是倭寇的走狗!
三年的愤怒一朝点爆,越来越多的人回到了他们的“芙蓉糖作坊”里,拿出了捶打糖块的锤子,和切割糖块的砍刀,或一瘸一拐或沉默不语地握紧手中的火漆,加入了红旗引领的队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