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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被砂砾堵塞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细碎的血沫冰晶,粘在干裂灰败、毫无血色的唇边。高烧如同闷燃的湿炭,将他整个人蒸腾出一种蜡质的死气。怀中那块被软布包裹的兽纹铁块,冰冷坚硬,像一块来自地狱的墓碑,死死压在他微弱的心跳上。

    另一侧,柳月梨裹在厚重的毛毯中,如同一具被冰封的雕塑。

    毯子下,肩后那片被金针锁死的区域,青灰色的皮肤如同冻僵的死肉,边缘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一种粘稠、冰冷、散发着刺鼻腐败甜腻气息的暗红色胶状物。

    皮肤下那些蠕动的黑线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墨紫色死寂。

    她的体温低得如同深潭寒冰,毯子边缘露出的半张脸,焦黑污血覆盖下,是近乎透明的惨白,如同覆了一层薄霜。喉间那微弱的气音早已断绝,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唯有偶尔,那被金针锁住的烙印核心深处,会极其微弱地、如同濒死心脏最后一次搏动般,痉挛性地跳动一下,每一次跳动都让那片死寂的墨紫区域边缘渗出更多冰冷的暗红胶质。

    孙邈枯槁的手指搭在常白山冰冷的手腕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几乎消失的脉搏跳动。

    另一名御医颤抖着用银针试探柳月梨颈侧的脉搏,银针冰冷,毫无反应。两人的脸色灰败如土,汗水浸透衣背,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御帐中央,秦明端坐于蟠龙椅之上,玄色常服在烛火下如同凝固的墨玉。他覆面甲早已卸下,露出那张如同冰雕石刻般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

    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烛火跳跃的光芒,却映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那垂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敲击着冰冷的玄铁扶手,每一次敲击都发出微不可闻、却如同丧钟般的轻响。

    帐外,寒风呜咽,卷起细碎的冰尘,拍打着厚重的帐帘。帐内,死寂如同实质的冰层,压得人喘不过气。唯有铜盆里脓液滴落的“滋啦”声,如同毒蛇的嘶鸣,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在绝望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烛火在灯台上摇曳,光影在帐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鬼影。

    终于——

    帐帘被无声地掀开一道缝隙。

    影七如同鬼魅般闪入,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陛下,时辰已到。”

    秦明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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