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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的瞬间,窑洞里那点可怜的月光仿佛骤然变得刺骨冰冷。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抗拒。接班像奶奶一样用阳寿去填那个无底洞去继续供奉这只……这只索命的猫鬼神不!绝不!

    大福似乎完全洞悉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它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蹲踞在炕沿的月光边缘,像一个耐心等待猎物认命的猎手。它微微歪了歪头,那双冰冷的竖瞳里,疲惫之下,似乎还藏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了然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命。

    它慢条斯理地再次抬起那只刚刚划下符纹的爪子,却不是指向我。爪尖在炕沿的浮灰上随意地划拉了几下,像是在拂去什么微不足道的尘埃。然后,它的动作顿了顿,爪尖悬空,指向了我身前的地面。

    就在我脚尖前方不到一尺远的地方,那冰冷干燥的泥土地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张纸。

    不是普通的纸。它颜色暗沉,像是饱吸了陈年的血渍,透着一股不祥的赭褐色。纸张的边缘并不规整,带着毛糙的撕扯痕迹。它就那么突兀地躺在那里,像一片从幽冥飘落的枯叶。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脆弱的胸腔。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那纸上升腾而起,缠绕上我的脚踝。

    契约。

    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带着血腥的铁锈味,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奶奶用阳寿签下的,那个束缚了她一生的东西!现在,它像一张无形的网,朝我当头罩下!

    窑洞里死寂得可怕,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只有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徒劳地回响。炕沿上,大福依旧沉默,像一个亘古存在的、执行规则的冰冷符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瘆人,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目光如有实质,压得我几乎要跪倒在地。

    我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死死地钉在那张突然出现的赭褐色契约上。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不敢直视,却又无法移开目光。眼角余光里,奶奶那张摆在五斗橱上的遗照,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照片上的她,嘴角似乎还噙着那抹永恒的、温和的笑意,可此刻看来,那笑容里却仿佛浸满了无声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托付

    炕沿上,大福的尾巴尖几不可察地轻轻弹动了一下,像是不耐,又像是最后无声的催促。

    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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