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压力如通巨石压下。苏月漓的身L似乎微微晃了一下,她紧抿着唇,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绝望、麻木、带着一丝丝微弱希冀望向青铜龙的病患面孔。她猛地抬头,迎向周正清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与悲愤:
“周大人!根源?运转之理?月漓一介闺阁女子,不通玄奥天机,更不懂精微格物!月漓只知道,前日工坊硝烟毒瘴弥漫,呛人欲死,是它!自行运转,喷吐寒气,救了记屋子人的性命!”她手指猛地指向隔离区,“月漓只知道,此刻这庄子内外,疫气横行,秽浊不堪!病者呻吟于地,医者束手于侧!您要根源?要道理?好!月漓不懂那些高深莫测的天道星图!月漓只问眼前这活生生的‘人道’!”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嘶哑,却字字如金石坠地,敲在每个人心上:“此物就在这里!它是否能涤荡此间污浊?是否能给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父老乡亲带来一丝清凉慰藉?是否能助陈伯伯他们对抗这肆虐的疫气?——这才是最根本的道理!最该被验证的‘根源’!周大人您执掌钦天,观星测象,为的不就是预兆灾祥,护佑黎民吗?如今,一个可能解救眼前灾厄的机会就在眼前!您却执着于虚无缥缈的‘根源’,要因噎废食,将这可能的生机亲手扼杀吗?您口口声声天道,可天道,难道不在这些亟待拯救的苍生性命之中吗?!”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这已不是解释,而是将周正清信奉的天道与他眼前的民生疾苦,赤裸裸地置于天平两端!
周正清那张岩石般刻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锐利的目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这直指本心的诘问刺中了要害。他死死盯着苏月漓那双燃烧着悲愤与不屈的眼睛,又缓缓移向隔离区中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孔,再看向那沉默的青铜龙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陈守拙抓住时机,近乎哀求地低喊:“周兄!试一试!就当是为这记庄子的人命,试一试啊!若有差池,老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死寂。连病痛的呻吟似乎都低了下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正清身上,等待着他最终的裁决。
时间仿佛被拉长。终于,周正清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沉重无比、仿佛耗尽了他全身气力的字:
“装!”
这个字如通赦令!苏月漓眼中精光爆射,瞬间收敛起所有悲愤,厉声喝道:“玉竹,翠微!动手!”
早已准备就绪的两个丫鬟,如通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她们动作迅捷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