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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没有完全合拢,虚虚地搭在上面,留着一道缝隙。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又推又顶,沉重的木头摩擦发出沉闷的嘎吱声。那道缝隙终于被我推开了一个勉强能容我钻进去的口子。一股混合着新鲜木头和桐油味道的、冰冷的气息从里面涌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娘亲还趴在灶房门口,王婶倒在血泊里,那些凝固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整个村子死寂无声,只有风还在呜咽。

    我一咬牙,抓住棺材冰冷的边缘,像条滑溜的小鱼,哧溜一下钻了进去。里面又黑又冷,空间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刚够我蜷缩着躺下。浓烈的木头味和桐油味呛得我直想咳嗽,我死死捂住嘴。

    刚把自己塞好,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把沉重的棺材盖往回拉。粗糙的木头边缘刮擦着我的手指,火辣辣地疼。终于,咔哒一声轻响,盖子被我拉回了原位,只留下头顶一道细细的、透着一丝微光的缝隙。黑暗,像冰冷沉重的湿布,瞬间将我彻底包裹。

    我蜷缩在这狭小、黑暗、冰冷、充满陌生气味的空间里,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手腕上,娘亲给我缠上的、裹着银镯子的那半块红布,紧贴着皮肤,沉甸甸的,像一块烙铁。王婶临死前那沾血的字句,在耳边一遍遍回响:别信穿红鞋的人……别信穿红鞋的人……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声音,也放大了无边的恐惧。时间在这口木头的囚笼里,似乎失去了意义,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小会儿,也许漫长得像一生。外面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终于被打破了。

    脚步声。

    不是一两个。是很多!沉重、杂乱、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铿锵声,由远及近,像闷雷滚过死寂的大地,重重地踏在村中的土路上。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后,轰然停在了我家院门之外!

    咣当!

    院门被粗暴地撞开了,发出更大的呻吟,门板拍在土墙上,震落簌簌的灰尘。

    搜!挨家挨户仔细搜!看看还有没有喘气的!一个洪亮、威严、不容置疑的男声在院子里炸响,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是!赵队长!几个声音同时应和,干脆利落。

    杂沓沉重的皮靴声立刻在院子里散开,踩在干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尖上。他们来了!是官兵还是……那些穿红鞋的人王婶的话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拼命蜷缩,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得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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