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倪枝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却抖得厉害。她想起了他们在日本街头的初遇,想起了一起走过的樱花大道,想起了镰仓的海,想起了他说我们在一起吧时的眼神,想起了他为了她,毅然决然搬到南方的决心,想起了婚礼上他对她说我会永远爱你。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然后,一点点碎裂,变成锋利的碎片,扎进她的心里。
她没有立刻质问他。她只是把那张纸放回原处,然后回到了自己的画室,关上门,坐在画架前,却一个笔触也画不出来。
那天晚上,严冬至回来得很晚。他像往常一样,换了鞋,走进来,看到倪枝坐在沙发上,灯没有开,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勾勒出她沉默的轮廓。
怎么不开灯他走过去,想开灯。
严冬至,倪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我们谈谈吧。
严冬至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谈什么
谈谈……你口袋里的东西。倪枝说。
严冬至沉默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对不起,倪枝。
没有解释,没有借口,只有一句对不起。
倪枝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对不起她重复着这三个字,严冬至,我们结婚五年了。从日本相遇,到异地恋,到你搬来这里,到我们结婚……五年,你就用一句对不起,来结束吗
我……严冬至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看着倪枝,看着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力。
她是谁倪枝问。
公司的同事。严冬至低声说。
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
半年。原来,他的疏离和冷淡,不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
倪枝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愤怒像火焰一样在她心里燃烧,灼烧着她的理智,让她想质问,想嘶吼,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撕碎。但同时,一种巨大的疲惫和悲哀,又让她动弹不得。
她爱过他,很深很深地爱过。从那个樱花纷飞的春日午后,到他为她来到南方的决心,那份爱,是真的。可现在,这份爱,好像也走到了尽头,像燃尽的烛火,只剩下冰冷的蜡油。
我们离婚吧。倪枝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