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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折射出冷冰冰的幽光,与窗外的暖阳形成残忍的对比。他就坐在光与电的交界处,手指在键盘上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速度轻轻敲击着,侧脸在光影下轮廓分明,带着一种被命运推至悬崖,却依旧不肯臣服的锋利线条,让人无法将他与被判了死刑的虚弱病人联系起来。

    莫先生我走近几步,维持着职业化的平稳声调,清晰地报出身份,我是苏蓝,您的责任护士。

    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头。几秒钟的静默里,只有监护仪持续而冰冷的滴答声。然后,他缓缓转过身。

    一双眼睛撞入眼帘。

    那并非濒死者的浑浊或迷蒙。相反,这双眼睛极其亮,亮得惊人,像秋夜寒潭映着最清晰的星斗。只是那明亮深处,看不到惯见的愤怒、不甘或是悲戚,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荒原般的沉静。那是一种凝视深渊过久,最终化为深渊一部分的平静。锐利、疲惫,无悲无喜。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片刻,像精密仪器在进行扫描。没有问候,没有对新环境的惶恐,没有任何一个常规患者初次见面时会流露的情绪。

    沉默持续了两秒,他薄唇微启,吐出的第一句话,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划开了病房里精心维持的和谐假象。

    你们这儿的临终病人,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规矩里写没写,还让谈恋爱吗

    一句话,猝不及防,像一颗淬了寒冰的石子猛地投进心湖,瞬间冻结了所有职业化的流程反应。我愣在原地,连手中那几张轻飘飘的病人资料都陡然重若千钧。

    心跳乱了半拍,撞在肋骨上,激起一阵微弱的回声。安宁病房七年,听过无数濒死的呓语和绝望的哀鸣,有人疯狂抗拒,有人悲泣不止,也有人安静接受,但从未有人一开场就瞄准规则最脆弱的那条边界线,问出一个锋利得如同挑衅的问题。

    空气瞬间粘稠起来。窗外洒落的阳光似乎也变得灼人。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正与那冰冷单调的滴答声形成令人窒息的对比。

    我强迫自己的表情维持在一个专业护士应有的、包容而不失分寸的边界线上。莫先生,开口时才发现喉咙有些发紧,我清了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安宁病房的宗旨,是尽可能满足患者在生命末期的合理需求与心愿,让最后的时光获得最大的安适与尊严。至于……情感范畴的问题,属于个人选择的自由空间。

    这话说得近乎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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