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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仙人掌,每一次吞咽都剧痛无比,泪水彻底失控,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冰冷反光的地砖上,晕开深色的水迹。

    墙角的莫云深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叶芝的诗句片段,身体像在暴风雨中被打断了桅杆的残破小船般摇晃挣扎。那记忆碎片里的明亮少年身影在我泪眼婆娑的视线中不断闪回重叠,每一帧都鲜明如刀,狠狠切割着此刻现实的残酷。

    为什么

    命运是瞎了眼,还是故意编织如此惨烈的闭环那悬崖上的救赎之手,那穿透浓雾与绝望的稚嫩声音,终究没能抵抗住时光与疾病的风暴反而要由我这个被他偶然之光暖过一片灵魂角落的人,握着那冰冷的终结药剂,亲手熄灭他生命中最后的光焰还要在他的要求下执行得精准无波这究竟是何等荒谬而又残忍的轮回

    巨大的悲伤和难以言说的命运讽刺感如同海啸,将我卷入无边的黑暗与窒息。眼前病人的莫云深和记忆里少年的身影疯狂交替,每一次切换都带来更深切的痛楚。我背靠墙壁滑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用力捂住嘴,压抑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悲鸣。身体里的某个部分在巨大冲击下彻底崩塌了。

    原来,所谓死亡协助协议,早已超越了护士与病人的冰冷契约界限。从悬崖那刻起,我们的灵魂丝线就被彼此牵扯在生死与时间的漩涡两端。

    滴答…滴答…滴答…

    生命体征监护仪的显示屏上,鲜红、加粗的倒计时数字如同正在滴落的心头血——

    协议执行日倒计时:0天:0小时:03分:17秒

    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分钟多一点。秒数无情地、决绝地向下跳动着,每一次跃动都狠狠剐蹭着神经末梢。空气被这冰冷的读数彻底冻结。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千斤巨石撞在胸口,压得人无法呼吸。

    病房里只剩下单调的滴答声和我无法平复的沉重心跳。

    轮椅上的莫云深穿着早上出门时那件异常鲜艳的姜黄色厚毛衣,外面裹着柔软的毛毯。药物暂时压抑了持续撕咬他的苦痛,他靠在椅背里,侧着头,目光望向车窗外。路灯的光线飞快地流淌过他清瘦得几乎脱形的侧脸,雕刻出深刻而脆弱的线条。那双眼睛比三个月前更加沉静,像沉船滑向万米海沟前的最后反光。

    车厢狭窄,他的膝头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帆布软袋。

    我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握方向盘而根根泛白。方向盘上覆盖着一层冰冷的薄汗。车子碾过路面细微的震动顺着椅背传来,如同某种终结临近的预兆。每一次心跳都和仪表盘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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