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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抱着孩子往地窖里钻,男人们提着锄头、柴刀往城门跑。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摔在我脚边,我一把将他捞起来塞给身后的妇人,她连谢都来不及说,抱着孩子就往反方向逃。

    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

    里正看到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颜娘子,你会射箭,上箭楼!

    我爬上摇摇晃晃的木梯,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远处,黑压压的骑兵如秋后的蝗群过境,马蹄声震得脚下的木板都在颤动。

    朝廷的援军呢,有人颤声问。

    早着呢!

    一旁的守军啐了一口,那群官老爷,等他们到了,咱们骨头都凉了!

    我搭箭上弦,弓弦勒进指节的老茧里。

    当年在皇宫校场,裴琰曾笑我拉弓的姿势不够标准,手肘要再抬高三分。

    现在没人挑剔我的姿势,只有呼啸的北风和越来越近的死亡。

    第一支箭射出去,我的手很稳。

    箭矢穿透了一个胡人骑兵的喉咙,他栽下马,瞬间被后面的铁蹄踏成肉泥。

    好箭法!,旁边的猎户老赵大喊。

    我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搭箭、拉弓、放箭。

    每一个倒下的胡人,都像是为父皇还的债。

    那些被征税逼死的农夫,被马贼杀害的张阿婆,饿死在路边的流民……

    胡人的云梯架上城墙时,我扔下长弓,抄起脚边的砍柴刀。

    一个满脸横肉的胡人刚冒头,就被我一刀劈在面门上。

    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腥得我想吐。

    守住城门!,守将的吼声已经嘶哑。

    我跌跌撞撞地沿着城墙奔跑,看到一个胡人正要把火把扔进箭楼。

    我扑上去把他撞下城墙,自己的左臂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我却感觉不到疼。

    战斗持续到日落。

    胡人暂时退去,留下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我的虎口裂了,血把刀柄染得黏腻不堪。

    颜娘子,你的手……,老赵要来帮我包扎。

    我摇摇头,独自走到城墙角落坐下。

    远处胡人的营地点起了篝火,像一群嗜血的狼眼睛。

    我摸出怀里干硬的饼子啃了一口,想起很多年前,父皇带着我和裴琰去秋猎,我在御帐里嫌弃点心太干,裴琰偷偷塞给我一包桂花蜜糕。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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