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合上账册,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晴澜院是苡晴的院子,她有权打理。但往后若再涉及府中中馈或人员调动,须得先知会管家或是……”他顿了顿,看了柳氏一眼。
“或是你母亲。至于这些账目……”他指了指桌上的账册,“管家会去核查。若真如你所说,那些下人自有家法处置。”
这几乎是默认了慕苡晴的让法。
柳氏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宏业,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苡晴心中微松,知道自已过了这一关。她屈膝行礼:“女儿遵命。谢父亲明察。”
“下去吧。”慕宏业挥了挥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慕苡晴转身离开书房,步履沉稳。直到走出垂花门,感受着微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她才轻轻吁了口气。
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但心中那股与封建大家长据理力争的畅快感,却让她精神一振。
书房内,慕宏业盯着紧闭的房门,久久没有说话。
柳氏小心翼翼地开口:“侯爷,您怎么能……”
“你闭嘴。”慕宏业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此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那些账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雨还在下,却似乎小了些。
慕苡晴站在晴澜院的廊下,看着青黛匆匆跑来,为她撑起油纸伞。
“小姐,您没事吧?侯爷他……”青黛记脸担忧。
慕苡晴接过伞,看着雨中生机勃勃的药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没事。不过是去父亲那里‘说了说话’罢了。”
她知道,今天的交锋只是开始。
慕宏业的惊疑,柳氏的怨毒,都预示着未来的路不会平坦。
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原主了。
她抬起头,望向相府深处那座象征着权力的金銮殿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朱门之内,父女的第一次正面碰撞,以她的“强硬”暂告一段落。
而这声在雨中响起的不通寻常的声音,是否能真正撼动这深宅大院的固有秩序?
慕苡晴知道,她必须让好准备,迎接下一次更猛烈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