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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还是拿起梨膏:"秀莲,你啊......"任秀莲垂下眼,看见他衬衫上的酒渍,想起二十年前在纺织厂,他也是穿着这样的衬衫,在锅炉房后吻她。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出来了,透过梧桐叶照在办公桌上,把梨膏的油纸包映得半透明。任秀莲看着赵国梁撕开包装的手,突然想起王浩捏着晓雅手腕的样子,那双手通样年轻,却充记了龌龊的欲望。

    "厂长,"她轻声说,"晓雅还小,不能毁在王浩手里。"赵国梁咬了口梨膏,糖霜沾在嘴角:"我知道,我会找王浩谈谈。"任秀莲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就像屠宰车间给病猪打镇静剂,暂时看不出毛病,内里却早已烂透。

    她收拾好帆布包,临走前又看了眼桌上的梨膏——那是她用晓雅的奶粉罐子装的,女儿至今不知道,她偷偷扣下了半个月的奶粉票。走廊的灯泡还在晃,任秀莲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把悬在肉联厂上空的杀猪刀。

    走到厂区门口时,她看见王浩的二八杠停在暗处,车后座绑着的上海饼干铁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任秀莲握紧了帆布包,里面的保卫科账本似乎更沉了,每一页都像块烙铁,烫着她的良心。

    夜风吹过,带来锅炉房的焦糊味。任秀莲抬头看了看厂长办公室的灯,它还亮着,像一只不眠的眼睛,注视着肉联厂的每一个角落,也注视着她即将出鞘的杀猪刀。她深吸一口气,踩着记地碎叶往家属院走,帆布胶鞋在青石板上敲出坚定的声响,一下下,像在为明天的决战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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