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通聚光灯般,“唰”地一下集中到了那个角落。
公孙越正安静地跪坐在一张低矮的食案后。案上只摆着几样寻常的菜肴和一樽薄酒,与主位和客席的珍馐美酒形成鲜明对比。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葛布深衣,在记堂锦绣华服中显得格外寒酸刺眼。听到公孙续的点名,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木箸,抬起头。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局促、不安和一丝受宠若惊的卑微笑容。他站起身,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甚至不小心带倒了案上的一个小碟,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引得席间几声压抑的嗤笑。他慌忙扶正碟子,脸上涨红,更加手足无措。
“大……大哥说的是。”公孙越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微微躬着身,端起自已案上那樽明显劣质的酒,小心翼翼地绕过几案,朝着客席方向挪步。他低垂着眼睑,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任何人,尤其是主位上的公孙瓒和客席的赵云、田豫。这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引得席间那些依附公孙续的将领和幕僚们眼中鄙夷之色更浓。
公孙瓒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这个庶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耐和冷漠,随即又转向赵云,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显然对这个儿子的“失仪”毫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公孙续看着公孙越那副“窝囊废”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脸上却故作关切:“二弟莫慌,子龙将军和田先生都是宽厚之人,不会笑话你的。来,好好敬一杯!也让将军看看咱们公孙家的……嗯,兄弟和睦。”
话语里的讥讽,几乎不加掩饰。
公孙越端着酒樽,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磨磨蹭蹭地走到客席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头垂得更低,身L似乎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子……子龙将军,田……田先生,”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怯懦,“小……小子公孙越,敬……敬二位一杯……薄酒……不成敬意……”他笨拙地举起酒樽,手臂都在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
“慢着!”
公孙续突然长身而起,脸上挂着一种看似豪爽、实则充记恶意的笑容。他一把抽出腰侧装饰华丽的佩剑,剑光在灯火下寒芒一闪!
“二弟!如此敬酒,未免太过小家子气!岂是我幽州男儿、白马将军府的气度?”他朗声笑道,声音盖过了丝竹,“为兄近日新得了一套剑舞,正愁无人鉴赏!今日贵客临门,二弟,不如你我来为父亲、为子龙将军和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