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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掉脑袋。愿意的,明日午时,在城西破败的土地庙后面那片林子里等我。”

    赵忠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噎住了。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主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比这深秋的风更冷。少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的撞了邪?招揽流民?使君最厌恶底下人擅作主张,尤其是……尤其是他们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少……少主!”赵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使不得啊!这要是被大公子的人知道了,或是传到使君耳朵里……老奴死不足惜,可少主您……”

    “赵伯。”公孙越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冷的铁,瞬间压下了老仆的哭求。他弯下腰,伸出通样冰冷的手,扶住老仆枯瘦颤抖的胳膊,用力将他搀扶起来。少年的手臂并不强壮,但那股力量却异常坚定。

    他的目光直视着赵忠惊恐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死过一回了,赵伯。”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寒意,让老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想再像尘埃一样无声无息地死。不想你跟着我,哪天无声无息地饿死、冻死,或者被人像野狗一样打死。”

    赵忠浑身一僵,浑浊的老眼对上少年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某种决绝火焰的眸子,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那眼神里,有他从未见过的、仿佛能穿透生死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意志。

    “去让吧。”公孙越松开手,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小心些,别让人盯上。就说……是我要几个粗使的苦力,整理这片破院子。”他指了指窗外荒芜的院落。

    赵忠看着少年重新挺直的单薄脊背,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峭。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几十年为奴的本能和内心深处一丝被点燃的、几乎熄灭的希冀交织着,让他深深低下头,哑声道:“……是,老奴……明白了。”

    深秋的寒风在窗外呜咽得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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