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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她,挣扎间她稀疏的白发散开,露出青筋暴突的额头。

    就在我以为她要扑上来撕咬时,她突然诡异地笑了:阿川来接我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撞向墙壁,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走廊里。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护士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推开医院大门时,刺目的阳光让我眯起眼。

    助理举着手机跑来:沈夫人她......

    备车去老宅。我径直走向停车场,阳光把积水照得晃眼,像撒了一地碎玻璃。

    沈氏祖宅的拍卖会现场冷清得可笑。

    我坐在最后一排,看拍卖师第三次调低起拍价。

    当锤子终于落下时,唯一的买家——个戴金链子的暴发户兴奋地鼓掌,震落了西装上的头皮屑。

    我顺手将拍卖所得的支票递给等候多时的孤儿院院长,她粗糙的手紧紧握住我的:

    感谢苏总!我替孩子们谢谢您!

    用沈家的钱救孤儿,我望向窗外荒芜的玫瑰园,他们家最擅长干这个了。

    下一站是城西墓园。

    雨水顺着白色大理石碑面蜿蜒而下,将沈砚舟三个镀金大字洗得发亮。

    我站在墓前,没打伞,任凭冰凉的雨水浸透黑色丧服,布料黏在皮肤上像一层蜕不去的皮。

    助理犹豫着靠近,伞檐在距离我肩膀三寸处停住:

    苏总,何妍昨晚在拘留所用床单自杀了。

    知道了。我伸手抹去墓碑照片上的水珠。

    指腹触到冰凉的石雕面颊,我却恍惚觉得还有温度,就像那晚他最后看我的眼神,烫得人心口发疼。

    墓园的海棠被暴雨打落一地残红。

    我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花瓣,十八岁的记忆突然涌来:

    沈砚舟偷摘了最大的一朵别在我耳边,被沈母发现后罚跪祠堂整夜。

    第二天我偷偷送饭去,看见他膝盖渗血还在笑:

    为了我的阿言,罚跪也值得。

    雨停了,我攥紧花瓣起身,湿透的裙摆扫过墓碑前那束白菊,沾了几星泥点。

    父母的合葬墓前,我摆开三个粗瓷酒杯。

    第一杯缓缓倾倒在青石板上:爸,妈,你们的仇我报了。

    酒液渗入泥土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仿佛地下有什么在饥渴地吞咽。

    第二杯我自己喝了,劣质白酒辣得喉咙发疼,却压不住翻涌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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