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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到奶奶身边,把冰凉的脸颊贴在老人温热的手背上,声音软糯得不像话:奶奶磨的豆浆,天下第一好喝!

    祖孙俩站在简陋的灶屋里,守着咕嘟冒泡的豆浆锅,昏黄的灯光将她们依偎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得很长很长。屋外是凛冽的寒冬和沉重的生计,屋内,只有豆浆翻滚的温柔声响,和薛梦阳卸下所有盔甲后,安心依赖的絮叨。只有在奶奶身边,那个被生活磨砺得如同出鞘利刃般的薛梦阳,才允许自己变回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桌上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屏幕忽地亮起,像黑暗中骤然睁开的一只眼睛,荧荧绿光在昏暗的灶屋里显得格外刺目。屏幕中央跳动着一个名字——薛明宇。

    薛梦阳端着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碗沿的热度熨帖着指尖,却无法穿透掌心深处蓦然涌上的那股寒意。她眼睫低垂,看着碗里微微荡漾的白色浆液,那层薄薄的豆皮随着涟漪轻轻浮动。

    梦阳啊,奶奶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是你大哥

    嗯。薛梦阳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她没有立刻去接,任由那单调重复的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像一种无声的催促,又像一种冰冷的宣告。

    铃声终于停下,屏幕暗了下去。但不过几秒,它又再次亮起,伴随着更急促的震动,嗡嗡地在粗糙的木桌上打着转,仿佛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焦躁。

    这一次,薛梦阳放下碗,伸手拿起了手机。冰凉的塑料外壳贴着掌心。她按下接听键,将听筒放到耳边,没有开口。

    梦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带着久居上位的习惯性腔调,是大哥薛明宇。背景音里隐约有酒杯轻碰和模糊的谈笑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墙。怎么这么久才接下个月十号,爸六十大寿,在‘云顶天宫’办。地址我发你短信。记得准时到,别像上次一样让一家人等你。

    他的语速很快,没有寒暄,没有询问,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回答去或不去的机会。通知完毕,就是命令。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掌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上次等待的不耐。

    薛梦阳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灶膛里柴火噼啪一声爆响,映亮她半边沉静的脸。她没有看奶奶担忧的眼神,只是目光落在墙角堆放的、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豆腐模具上,那些朴拙的木格子,承载着她和奶奶日复一日的汗水与微薄的希望。

    知道了。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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