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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东西,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郑重地,塞进了薛梦阳紧握着她的那只手里。

    那是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铁皮饼干盒子。巴掌大小,红色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铁锈,边缘也因磕碰而微微凹陷变形。盒子表面,用拙劣的笔迹画着几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和一个月亮,颜色早已暗淡模糊。

    触手冰凉,带着金属特有的坚硬和粗粝感。

    薛梦阳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小铁盒,看着奶奶那双望着她的眼睛。那浑浊的眼底,最后那一簇微弱的光,如同风中的残烛,温柔地、眷恋地在她脸上停留了最后一瞬。然后,那光芒如同退潮般,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象征着生命的绿色曲线,拉成了一道冰冷、平直、绝望的直线。

    嘀————

    刺耳的长鸣声,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死寂的抢救室里骤然响起,狠狠撕裂了空气,也彻底撕裂了薛梦阳的世界。

    薛梦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被死亡气息笼罩的抢救室的。手里那个冰冷的铁皮盒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着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门外的世界,那些肃立的保镖,那些沉默的富豪,在她模糊的泪眼中都成了扭曲晃动的虚影。有人低声说着安慰的话,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她只是本能地、机械地向前挪动脚步,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她需要一个地方,一个没有刺鼻消毒水味、没有死亡阴影、没有这些陌生大人物的角落。她跌跌撞撞地推开安全通道沉重的防火门,将自己摔进楼梯间冰冷的水泥台阶上。这里只有应急灯惨绿的光线,映照着布满灰尘的扶手和墙壁上斑驳的涂鸦,空气里是灰尘和铁锈混合的陈旧气味。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空洞地回响。她蜷缩着,紧紧抱着那个冰冷的铁盒,仿佛那是奶奶最后留下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触感将她从巨大的悲恸中稍稍拉回一丝清明。她低下头,布满泪痕的目光落在膝上那个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铁盒上。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里面装着什么那句模糊的他们扔掉的……又是什么意思

    指尖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她摸索着盒盖边缘。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搭扣,早已锈死。她咬紧牙,指甲抠进锈蚀的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扳!

    咔哒一声轻响,搭扣断裂。盒盖被她颤抖的手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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