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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悄悄塞进她课桌抽屉深处、还带着晨露凉意的牛奶盒;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她拼尽全力冲过女子八百米终点线后,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地时,眼前突然出现的那杯沁着冰凉水珠的酸梅汤,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滴在她滚烫的手臂上;毕业典礼结束后的那个闷热下午,空荡得只剩下桌椅轮廓的教室里,她发现自己的课桌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张只写了开头林小满同学:展信佳……就被仓促揉皱又展平的明信片……

    那些被她归因于青春期巧合的、琐碎而温暖的瞬间,那些她以为早已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的片段,原来从未真正消失。它们被眼前这个人,一刀一刀,一笔一划,如此固执又如此隐秘地,刻进了这不会腐朽的木质年轮里,沉默地生长了整整十年。

    3

    年暗涌

    工作室里只剩下周叙白略显紧绷的讲解声,以及窗外雨滴敲打屋檐和古老青石板的单调乐章。林小满静静地站着,指尖的冰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滚烫的酸胀感,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汹涌地冲向眼眶。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不合时宜的潮热逼退,目光重新聚焦在周叙白轮廓清晰的侧脸上。

    十年。时光把他眉宇间的少年青涩打磨成了沉静的棱角,却似乎并未改变某些更深层的东西。空气中浮动的木屑在灯光下像金色的微尘,檀香与樟木的气息无声流淌,包裹着这个被漫长暗恋所浸泡的空间。她看着那只曾在她青春记忆里转着钢笔的手,此刻正稳稳地握着刻刀,在坚硬的木料上留下温柔的痕迹,一种奇异的宿命感悄然降临。

    原来有些重逢,早已在离别时,就被刻下了伏笔。

    周叙白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些关于榫卯结构、木材特性、非遗传承的专业术语,此刻在林小满耳中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嗡鸣作响的毛玻璃。她只看见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在开合,镜片后的目光看似专注地落在策划案上,实则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闪躲。

    她的视线,无法控制地从他略显苍白的侧脸,滑落到那只紧握着刻刀的手。虎口处的薄茧,在明亮的台灯光线下,轮廓分明。十年前,这双手在课桌下悄悄递过纸条;运动会时,这双手握着那杯冰镇酸梅汤,指尖被杯壁的水汽洇得微红;毕业那天,这双手大概也曾犹豫着,想要把那张未完成的明信片,塞进她的掌心……

    周叙白。林小满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截断了他还在进行的关于燕尾榫应力分布的讲解。

    周叙白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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