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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负的呻吟。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玻璃破碎的尖锐余响、远处模糊变形的惊呼……无数混乱的噪音在耳朵里嗡嗡作响,搅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刻进骨髓的身影,撞入了我模糊的视野边缘。

    顾承宇。

    他正从我们那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旁,跌跌撞撞地跑开。他那身价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此刻沾满了污泥和暗色的污迹,被雨水彻底打湿,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浅色衣裙的女人。她的长发湿透了,一缕缕粘在苍白的脸上。她紧紧闭着眼,似乎失去了意识,手臂却以一种依赖的姿态,软软地环在顾承宇的脖颈上。顾承宇的手臂收得很紧,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着倾盆而下的暴雨。

    他跑得那么快,那么急,那么专注。

    他朝着远离我的方向,朝着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他甚至没有哪怕一秒钟,朝我这边,朝他刚刚逃离的、那堆扭曲的金属废墟里,投来一丝目光。

    冰冷的雨水砸进我努力睁开的眼睛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混合着眼底涌上的、更深的寒意。那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比全身的剧痛更甚百倍。视野再次被黑暗彻底吞噬。这一次,是心口处传来的、彻底冰封的寒冷,将最后一点意识拖入了无底的深渊。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意识在其中沉沉浮浮,找不到依托。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混沌。眼皮沉重得像是压着千钧巨石,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全身力气。

    ……体征……稳定……

    ……脑震荡……观察……

    ……家属……

    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被一种单调而规律的嘀…嘀…嘀…声切割得支离破碎。那声音平稳、冰冷,带着一种机械的节奏感,是唯一清晰的存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某种药水混合的、冰冷而洁净的气息。

    我费力地转动着眼球,视野由一片模糊的白光,渐渐聚焦成冰冷的天花板。惨白的光线从顶灯泻下,刺得眼睛生疼。我试图动一下手指,一股强烈的酸麻和无力感立刻从指尖蔓延到手臂。

    晚晚晚晚!

    一个沙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猛地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颤抖。紧接着,一张放大的脸闯入我模糊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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