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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室隔绝成一个小小的世界。林小桑发现角落多了个炭盆,银骨炭烧得正旺——这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精炭,没有半点烟味。炭盆边烘着她的旧棉鞋,鞋面上不知何时绣了朵小小的桑花。

    你熬夜绣的她碰了碰那精巧的针脚。

    周子安立刻把脸埋进书里,只露出红得要滴血的耳尖:练...练字累了换换心情...

    林小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张被雨水浸湿的纸条:为什么特意说栽在东窗下

    油灯映照下,她看见周子安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因为...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像蚕食桑叶,从书房窗口...能看到...

    后半句消融在雨声里,但林小桑突然明白了。她望向巷子对面周家的书房,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东窗下那盆新栽的鲁桑。想象着这个书呆子如何每日透过窗棂张望,她心尖像被春蚕轻轻咬了一口,又痒又麻。

    夜雨缠绵,蚕室里暖得让人昏昏欲睡。林小桑发现周子安偷偷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啄米的小鸡。她轻手轻脚地取来薄毯,却见他突然惊醒,迷迷瞪瞪地说了句:娘子先去睡...

    话一出口两人都僵住了。周子安慌得差点咬到舌头:我是说...林...林姑娘...

    叫我小桑吧。林小桑把毯子扔给他,自己红着脸跑去照看蚕座。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周子安似乎把那本《蚕桑经》翻得哗哗响,却半天没听见翻页声。

    雨停时已是三更。林小桑从蚕架间抬头,发现周子安蜷在炭盆边睡着了,书摊开在胸前,露出新添的批注:《齐民要术》云蚕室宜温,然吾妻发明悬炭之法,使热力均匀...字迹有些歪斜,显然是困极时写的。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借着炭火的光看见他眉心还皱着,像是梦里也在操心什么。一缕头发粘在他汗湿的额角,林小桑伸手想拨开,却在半空停住了——睡梦中的周子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桑...他含糊地呓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手腕内侧,三眠...三眠后要加...

    林小桑怔住了。他说的是蚕的三眠期,最容易被忽视的关键饲养节点。她慢慢蹲下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月光从新修好的屋顶缝隙漏进来,在周子安脸上投下一道银线,像春蚕吐出的丝,轻轻缠住了什么。

    晨光熹微时,林小桑在蚕室门口发现个包袱。解开是件簇新的藕荷色短袄,衣襟上绣着缠枝桑叶纹,针脚细密得不像出自男子之手。包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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