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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装束各异,但眼神凝固的瞬间,残留的尽是相同的惊骇与绝望。柳寒阳单膝跪在坡顶中央一块突兀的巨石旁,右手撑着地面,剧烈地喘息着。深灰色的短打劲装早已碎裂成褴褛的布片,破口处露出的条条肌肉精悍,却也被汗水、雨水泥污和不知是谁的血浸得湿透,紧贴皮肤,勾勒出每一道力量的起伏。左肋下有一道狰狞的豁口,深可见骨,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扯动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鲜血正缓慢洇出、滴落。

    他的左眼眉骨上也有一道新鲜的血痕,皮肉翻卷,温热的血液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沿着鬓角流下,滑过沾满污泥的脸颊和绷紧如石刻的下颌线,最后滴落在他紧握的左掌心那块黑色金属硬物上。

    那黑铁牌已被鲜血反复浸染、覆盖、干涸、又染透,透出一种古旧而凶煞的暗沉光泽。牌面上,清晰可见四个凹陷的圆槽。每个凹槽内,都严丝合缝地镶嵌着一颗打磨光滑、乌沉沉的浑圆钢珠,如同四只毫无感情、冰冷凝视地狱的眼睛。

    他的右手,那把伴随他转战千里、斩杀无数强敌的厚背钢刀,正深深钉在他面前巨石根部浸血的泥土里。刀身嗡嗡轻颤,尾部的红穗早已被各种污垢染得灰黑,无力地垂在血泥中。

    坡顶只剩下他沉重到极点的喘息声,仿佛一头刚刚从地狱杀回的孤狼。

    一阵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阿七的身影挣扎着出现在坡顶。比起三年前那个浊流居里惊惶的女孩,她长高了些,身形依旧单薄得令人心颤。那张脸上的婴儿肥早已褪尽,露出过于尖削的下巴轮廓,带着长期风餐露宿和忧心忡忡留下的刻痕。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如同冬日河滩上最后一片薄冰。旧青布衣衫布满裂口和早已发黑的血污,被雨水湿透贴在身上。背后那口巨大的墨绿色铁匣似乎更沉重了,压得她行走都微微佝偻着腰,每一次迈步都像是在负重前行。右小腿肚上,一道刀口深可见骨,皮肉狰狞地翻卷着,鲜血随着她的脚步不断从破碎的裤管里涌出,在冰冷的雨地上留下一个个转瞬被稀释的猩红脚印。

    她无视自己的伤口,几乎是拖着那条伤腿,艰难地挪到柳寒阳旁边,那双曾经清澈如今却沉淀了太多复杂情绪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说的疲惫。三年的辗转追杀,一次又一次的血战与死里逃生,似乎早已磨去了她身上所有的惊惶和软弱,只剩下一种固执的、近乎燃烧生命本身的沉默。她停在柳寒阳身侧不足两步的距离,像一棵随时可能被山风折断的、苍白的小树。目光扫过他左肋和眉骨的伤,看到他掌心那块沾满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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