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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开!快让开!八百里加急!前线军报!一个嘶哑到变调的声音,裹挟着风尘仆仆的土腥气和汗水的咸涩,穿透了喧闹的喜乐和人群的嘈杂,清晰地刺入我的耳中。

    花轿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嫁衣宽大的袖口,冰冷的绸缎下,指尖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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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座……督座他……那报信士兵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剧烈的喘息和一种巨大的惊恐,在……在苏北前线……遭遇敌寇伏击……督座……督座身中数弹……已……已为国捐躯!

    轰——

    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洪流从头顶瞬间浇灌到脚底,四肢百骸都冻得麻木。

    身下这顶刚刚还象征着归宿的花轿,此刻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铁棺。

    盖头下那片令人窒息的血红,仿佛真的变成了凝固的血液,黏稠地糊住了口鼻。

    督座……殁了!管家拔高的、完全失态的尖叫,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地锯开了凝固的空气。

    轿外死一般的寂静只维持了一瞬,随即,更大的混乱如同沸水般炸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物品被撞翻的噼啪声,还有那报信士兵被推搡、被追问的混乱声响……

    所有的声音都扭曲着、旋转着,汇成一片巨大的、令人作呕的噪音漩涡,将我死死困在中央。

    唯有那唢呐,不知何时竟也停了,那令人心悸的寂静,比方才的喧嚣更可怕。

    灵堂像是是冰窖。

    惨白的幡幔垂落,在穿堂而过的阴风里簌簌抖动,如同无数招魂的手。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纸灰味、劣质线香的呛人烟气,还有一种……棺木新漆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正中巨大的奠字,黑得像是能吸走所有的光。

    供桌上,王督军那张放大了的戎装照片,眼神阴鸷地穿透香烛的烟雾,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披麻戴孝、跪在冰冷蒲团上的我。

    膝盖早已没了知觉,麻木地硌在硬地上。

    身上粗糙的麻布孝服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痒的痛。

    四周是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和叹息,那些前来吊唁的宾客,眼神或怜悯、或探究、或带着隐秘的幸灾乐祸,刀子一样刮过我的后背。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娘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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