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了第一页。
那是他母亲清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个年轻女孩最甜蜜,也最痛苦的秘密。
我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灵魂里。
我看到,他的眼眶,一点点变红。
有眼泪,从他俊朗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哭。
一个男人,最深沉的,无声的哀恸。
他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
他合上日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整个世界。
他抬起头,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吐出了他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所有的仇恨、痛苦和不甘。
原来……是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原来,我不是一个错误。
我是……被爱着,被期待着,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我走上前,抱住他。
是,你不是错误。
你是英雄的儿子,你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孩子。
他回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像一个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温念。
他叫我的名字。
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走出了那座坟墓。
谢谢你,为我点亮了回家的路。
几天后,沈寂-川把他从沈家继承的所有财产,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以他母亲苏挽,和他从未谋面的父亲林谦的名义。
用于资助那些和林谦一样,在危险中追寻真相的记者,以及那些和苏挽一样,被抑郁症困扰的人。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
他带我去了民政局。
不是去离婚。
是去……重新登记。
他用他自己的名字,沈寂川,而不是沈家那个被强加的姓氏。
从民政局出来,阳光正好。
他牵着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