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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倒了桌上的醋瓶。

    棕褐色的醋汩汩涌出,把账单上的18号桌几个字泡得又胀又糊。

    陆董!

    林秘书一个箭步上前,快得带风,掏手帕按向账单,那架势不像擦桌子,倒像拆炸弹。

    远儿。

    老周突然用拐杖敲了敲旁边的冰柜,哐哐闷响,打破了死寂。

    帮周叔拿下胰岛素,在第二格。

    陆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秒,那里面有困惑,有怀疑,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起待

    他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走向冰柜。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我手指快如闪电,唰地扯过那张被醋泡透的账单,看都不看塞进西装内袋。

    指尖划过纸张粗糙的边缘,清晰地摸到右下角一个熟悉的、圆珠笔力透纸背画的小太阳——跟二十年前我们出租屋门禁卡上一模一样。

    心口像被那小火球狠狠烫了一下。

    叮铃——

    破风铃又响,这次带点欢快。

    一群穿蓝白校服的中学生吵吵嚷嚷涌进来,熟门熟路拍柜台:

    苏姨!远哥!三份‘远哥特供版’牛肉面,多加辣!

    陆远拿着胰岛素走过来,看到这阵仗,脸上绷紧的神色松了点。

    他没再追问,默默接过苏念递来的碎花围裙,麻利系腰上。

    他走到案板前,舀水,和面,动作行云流水。

    揉面时小臂肌肉绷起,那上面还留着点碘酒黄渍和那道刺眼的、月牙形的旧疤。

    走。

    我对林秘书说,声音透着累。

    玻璃门映出陆远低头煮面的侧影。

    蒸腾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轮廓,像张正在褪色的老照片。

    推门出去时,身后隐约传来苏念温和的声音,正给个咬笔杆的中学生讲二元一次方程。

    那调调,温温柔柔,不急不躁,跟当年灯下教我这小工头做简单账目时,分毫不差。

    巷口,那辆黑色奔驰像头沉默的怪兽。

    林秘书拉开后门,我弯腰要进的瞬间,脚顿住了。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块斑驳的蓝招牌。

    念远。

    那缺了一角的地方,空落落的,像被人硬生生剜掉了一块。

    我记得贼清楚,缺的那角,是十九年前那场叫飞燕的台风刮跑的。那一年,陆远出生。

    第4章:暴雨与旧戒

    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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